迪拜旧城区。某处老旧的地下室中。
这里的建筑大多还保持着这座城市刚刚兴起时的样子,与新城区相隔了一条宽阔的大河,也不怎么见得到六层以上的建筑。在旧城区,你能看到许多带有手工艺人性质的建筑物,不少房屋采取的都是由木房梁贯通式的建筑风格,以便在炎热的夏日,风能从上面倒灌下来。
除了被用作景点之外,这里还有一条街道是专门开辟给外国游人的,有点儿类似于中国的集市。沿着这条街走下去,几乎可以把所有罕见的小玩意儿都看一遍,譬如叫卖香辛料的,叫卖藏海花的,叫卖波斯丝绸的,叫卖金银首饰的迪拜本地人一般不会在这里卖东西,这儿的卖家基本上都是外地的商人,以巴基斯坦人和印度人居多。整条街终日烟熏火燎的,渐渐也弥漫这一股熏料的奇异味道,让人说不出来到底是好闻还是恶心,不过走多了也就习惯了。
在这种街道的角落里,很可能就存在着一两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店,店面上摆着的东西更是积着一层厚厚的灰,而且意义不明,让人看了都不会有购买的。不管你什么时候看,店铺里总是阴沉沉的,连个看店的都没有但即便是小偷,也不会对这种一看就终日赤字的店铺有兴趣。
老街的拐角处,就有这么一家诡异的店。
店门口摆着两张快要发毛的毛毯,毯子上画的图案给人的感觉相当不舒服,背景颜色血红血红的,唯独中间有一个扭曲的正圆形,向四周散发着橘黄色的线条,就像是一个精神病人眼中的太阳,疯狂、荒诞,毫无逻辑。
地上摆着一个香炉,里面还有几张没有烧干净的碎片,让人不得不往宗教仪式这方面去脑补。
店内。红烛昏沉。灯火摇曳。
里面的空间意外地还挺大,墙壁上贴满了意义不明的魔法阵,有些甚至不再遵循所罗门派系魔法流传下来的圆形结构。三角的、四方的、乌龟壳形的怎么诡异怎么来。一位身披大红袍,头戴兜帽的男子坐在正中间,四角的位置上摆着四根燃烧着的蜡烛,虽有光亮,却衬得这片空间愈发晦暗。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西装墨镜,看着像是从黑客帝国的片场里直接走出来的打手站在两侧。他们似乎对这个红袍男子独特的品味早就习惯了,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儿,像两堵黑色的灯塔。
这里正是太阳雨在迪拜开设的交头地点,由于经费紧张,只能在老城区租一间还算宽敞的地下室,再稍微装修装修,给弄成了这种半人半鬼的风格。
而这位红袍子呢他是太阳雨组织内部的“耀神官”,简单来说,就是组织的二把手。由于一把手的身份至今不明朗,谁也没见过其真容,从来都是通过手机短信的方式来联络的,所有关于现场监督的事儿,自然是完全落到了耀神官的身上,他本人对此也早就习惯了。
只不过这次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你是说和她一起来的那个亚洲人”耀神官的语气有点儿“你他喵的在逗我”的感觉,“他别着银腰带吗”
“没有,可是他”
“那你怕他干什么只要不是猎魔人,不会用魔法,在我们面前就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耀神官恨铁不成钢地对着电话喝到,“听好了,现在没有时间去给你们磨磨蹭蹭,我们必须要尽快拿到真神之眼可以的话,我还希望能在这座城市把那个仪式办了,尽早召唤伟大的太阳之神。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会长的意思,要是耽误了此等大事,会是什么责任你担得起吗”
“万分抱歉”电话那头的人快被这一连串扣下来的高帽子吓尿了,“都是属下无能,属下这就以身殉教”
“用不着什么事情就殉教,又不是十四世纪了”耀神官冷笑了一声,稍作停顿,用一股阴测测的腔调说道,“既然如此为了防止你们这些废物再把事情办砸,我干脆就亲自去会会那个亚洲人吧。”
“如果他也是魔法师,那正好切磋切磋,让我也看看那边的魔法体系是什么样的。如果不是哼”
耀神官没有明说不是的话会怎么样,挂掉了电话,将桌上摆着的一根黑色羽毛轻轻捻起,起身走了几步,随即潇洒一掷,投入火中。漆黑色的羽毛瞬间被火苗的外焰点燃,爆发出一阵灼烧的青光,随即从内部消散开,化作一阵轻烟,飘然散去。火舌舔舐了猎物,更是爆发出一股妖异的光芒,将红袍神官背上那血红色的太阳映衬得愈发压抑。
好像一只张开的瞳孔。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商场里出来,已经差不多是中午了。
阿九带着众人在一间咖啡厅一样的地方稍事休整,吃了点儿当地的点心,便再度重整旗鼓,奔赴下一个游玩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吃的点心有点儿类似烤蛋糕,做成圆形,再往上面浇那种货真价实的蜂蜜。图片看上去都相当诱人,几个爱吃甜食的姑娘们更是喜不自禁,纷纷点了菜单照片上看去来最为香甜可口的那一类。结果等真的东西送上来了,咬上一口,才发觉实在是甜的发腻
不,不是那种“甜食带给人幸福”级别的腻,而是足以让你从生理上产生不适,甜到牙根疼,完全已经超出了糖分舒适度的腻。姑娘们勉强嚼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连忙举起一旁的柠檬水咕嘟咕嘟地灌下去,以图稀释掉口中那股甜腻的感觉。只有老奸巨猾的尹族没有跟风,点了一个咸咸的火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