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铁小树以专业手法处理过的褐色猪皮,好似在铁水里泡过那样,甚至反射出微弱的金属光泽。
猪皮自然是不愁卖,才坐下不到一个钟头,零零散散加起来足有一头整猪的猪皮就卖掉了大半。
剩下的是一块最大的,还有一些小块的只能做鞋帮或鞋垫,这让铁小树不禁更加高兴了起来。
不过,今天铁布衣的书却不怎么好卖,到现在只有五六个人来看了看,不过那些人一看就是一个小时,然后就没了下文。
这让铁小树心下决定:“等再过一两个月,铁布衣的生意还没有起色的话,就向厂长推荐他去猪场工作。”
当时间快接近中午时,人潮高峰已不在,铁布衣的书卖了十几本,可是铁小树的猪皮却还是原来那么多。
铁小树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铁布衣把霉运转给了自己?就在他刚要埋汰铁布衣时,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青年看起来二十出头,穿金戴银,头上扎着几条小辫子,脸色白净,青黑色的眼袋却像两个猪苦胆一样黏在眼眶上。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壮汉跟班。
“赵金山!”
铁小树当即低吼一声,青年是税务官的儿子,一年前他父亲被税务官打死时他可是出了不少拳脚。
这仇人一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铁小树看见赵金山的同时,对方也看见了铁小树。
赵金山很意外,在这白云镇竟然还有人敢直呼他的大名,这让他原本很不错的心情瞬间就变得糟糕起来。
他几大步便走到铁小树摊位面前,然后一只脚轻描淡写地踩在铁小树的猪皮上,俯下身子道:“小杂种,是你在叫你赵金山爷爷吗?”
铁小树脸色涨红,心下大呼糟糕,但他一看对方竟然如此嚣张地踩在自己的猪皮上,这个倔强少年当即就愤怒起来。
猪皮可是他得以谋生的资本啊!这剩下的猪皮足以卖三个铜板,一想到这些,铁小树本已经弯下去的腰板瞬间挺直,丝毫不让地与赵金山对视起来。
“吆喝……”
赵金山冷然一笑,不禁多看了铁小树几眼。这人好像是在哪里被他揍过的小杂种,但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
因为在白云镇被他欺辱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是打死的也不在少数。
“好小子,今天你好像特别有种啊?”赵金山眼神狠毒,但很快又转口说:“不过大爷我今天还有大事要办,就不跟你计较了。”
一想到老爹所交代的大事,赵金山就决定快速了事,改天再找机会把这小子做了。
于是,赵金山只得道:“老子今天也是来买猪皮的,既然你冲撞了老子,那你这些猪皮就是老子的了。”
他说这话时很平静,甚至是带着让步和甘心的口气,好像他天生就应该用这种口气跟铁小树讲话。
听得前一句,热血上涌的铁小树不仅松了一口气,但一听对方要自己的猪皮,他就更加愤怒起来,那可是三个铜板啊!
“凭什么?”
铁小树红着眼低吼,一想到自己那死去的养父,他就鼻头发酸,要不是仇人在前,他早就哭出来了。
想着前半年在猪场当学徒的那段苦难日子,总是被一些老员工欺负,吃饭还饱一顿饿一顿,铁小树心头的仇恨之火就开始熊熊燃烧。
对面,赵金山弹了弹指甲,也不管铁小树是何等脸色,突然怪声叫道:“因为啊,老子是赵金山啊!”
“哇咔咔……”
说完后,赵金山又嚣笑两声,以他那深陷的眼球定定地盯着铁小树,然后又一字一顿道:“而你呢,只是个低贱得不能再低贱的杂种!”
“呼哧!”
铁小树脸色酱紫,狠狠呼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看了看周围,发现铁布衣早已经吓傻了,至于旁边摊位的那些人,也只是抬着眼睛看着。
谁都知道白云镇有个无法无天的小恶霸叫赵金山,有个老恶霸叫赵富贵,赵富贵还有个妹夫是镇长大人。
赵富贵原本只是一个村的小村长,但自从攀上镇长这颗大树,做了白云镇的税务官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一句话讲,周围的人早就被赵家父子收拾得惨了,现在哪里还有胆量来收拾赵氏父子,仅有的一些怨毒之念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铁小树虽早知会是这番情景,但心底还是忍不住一阵失望。“看来什么事情都还是要靠自己啊!”
拼了,铁小树不想再被人骑在头上欺辱了。
他摸了摸撇在后腰处的阉猪刀,以平静的口吻道:“我的确是出生低贱,但要论杂种的话也只能是你赵金山赵大人吧?”
“嘶……”语不惊人死不休!
所有人都知道赵富贵就是因为小妾众多,但却只有赵金山一个儿子,才在私底下被人们称作赵软蛋的。
这话对赵金山来说,可谓奇耻大辱。本想着“和平”了事的他哪里还控制得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赵金山一语未发,似一头饿狼般扑向铁小树。
“嘭!”
铁小树哪里是赵金山的对手,一下就被扑倒在身后的摊位上。
“啊……”
接着便是惨叫声发出,旁人纷纷捂住了眼睛,不忍再看,因为这种场面他们已经看得多了,只是今天的配角是个卖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