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竹篁深深君心明,宦海沉沉郎意远?
淮左名都,雕梁画栋,三千宫灯尽燃。
裘一北十几年来再一次来到帝都,却为劫人而来。
他穿梭在熟悉的街道,这帝都经历了一次战火洗礼,没想到翻新得街道依旧,甚至人亦如故。
竹西佳处,风帘翠幕,万千青叶飘落。
容修十五年来第一次来到坞篁轩,却是被劫而来。
谁能想到半个时辰前,他还安安稳稳的坐在轿子上回容国府。
他无奈的任由他折腾:“你既然说皇太子请我,我去便是,兄堂能把我放下吗?”
裘一北不信他,戏谑道:“容公子是京城有名的聪慧之人,既然知道是琞尘师弟请你,又怎会乖乖就范呢?”
显然,他很满意容修称呼司马隽为皇太子而不是琞尘,这意味着容修看待司马隽是一个皇位角逐者,而非囚在竹林里的隐士,看来这个容国府公子似乎名副其实啊。
“皇权(黄泉)招手,谁敢不从?”容修平淡的道,即便皇权是黄泉,自己又能怎样?自己的侍卫都被他轻松解决了,而且,自己被劫前放飞了玄羽。
“你倒是识趣。”裘一北虽然这么说,但是一点也不放松警惕。
大约半个时辰,他们来到城西坞篁轩。轩内只有司马隽早早的等在那里。
“容公子,失礼了。”司马隽没诚意的抱歉道。
容修感谢裘一北没有直接把他扔地上,而是放地上,这样的下马威还不至于太打脸。
容修瞥了司马隽一眼,然后淡定的打落衣服上粘的竹叶,凉凉开口道:“皇太子请容修来,定有要事,容修该来,自然来,谈完了,容修该走了,自然走。”
“请”明人不说暗话,司马隽直接请容修入内,想直奔主题。
但是容修进来只是干坐着不仅一言不发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自己的居室。
“义渠庄园庄主看来很闲适啊。”司马隽见容修漫不经心,脸上挂着和善的狐狸笑。
是的,司马隽让裘一北劫容修就是为了义渠庄园。他没想到十年来它会发展成如此大的规模,如果义渠庄园庄主归顺自己,那么天下文人就掌握了三分之二,自己夺嫡自然又多了砝码。
想到这,司马隽看容修的目光不免又炽热了些。
“嗯,喜爱谈经论道之人,不免喜欢“無為”二字,清雅之处。”容修望着字画,笑得一脸单纯,我偏不说你是高雅之人。
容修话里有话表示自己只是一介书生,不掺和权谋,但是司马隽又怎么会信他?!
“琞尘也是爱贤重道的淡泊之人。”司马隽优雅的笑了笑,我不要你们怎么样,我只要天下读书人的心向本太子。
爱贤?呵呵,如果是真的爱贤,为何快十年了才开始拉拢我们这些书生?重道?不知帝王之道算不算。淡泊?被迫隐居坞篁轩十几年了还念念不忘皇权,皇太子真是寡淡。
容修面上自然什么都不显:“不知皇太子的道法什么,自然?”你要是真的良善就不要胁迫我从了你。
司马隽望了一眼窗外的竹林,笑得意味悠长,道:“非也。”
容修知道自己一句错话都有可能引起埋伏在竹林的死士动手,不过仍然云淡风轻付之一笑,等待司马隽先发话。
司马隽见容修居然丝毫不惧,不免有些重视起来,是什么让他有底气在自己面前嚣张?
他原以为容修只是一个手生,但没想到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竟不畏惧,还敢在自己面前打哑谜。
“琞尘的道是救济天下苍生的道。”司马隽只好妥协,孤要这天下,而容修你若顺我,天下苍生皆可顺我,你若逆我,天下苍生少你又无不可。
“哦?”容修不理会盯着自己的司马隽,也不理会沙沙的竹叶声,这如同竹叶青捕食猎物之前静谧与诡异。
容修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来救自己的人赶不到了。
司马隽最后的耐心也消磨殆尽,起身离开,示意窗外的人可以开始射击了。
在他眼中,容修不过是有容国公撑腰的小子罢了,以容国公几十年忍气吞声的脾性不敢对皇家怎样,更何况他不是朝廷官员,父皇也不会怪自己什么,就算他是义渠庄园的庄主,部分文人的领袖,他司马隽也不是非要那些腐儒的支持才能登上皇位不可。
当然,如果义渠庄园不能收为己有,他不能让容修继续发展下去,一旦义渠庄园统筹全天下文人,根基就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了。而且虽然书生文弱,但是他们的意志难以摧毁,他们是国家精神的中流砥柱,这也是古往今来深谋远虑入侵者都想拉拢有信誉的大儒的原因。
只有这些人把故国忘记的时候,这个国家才是真正覆灭。更何况,如今走到这一步,一旦自己放走容修,就很有可能意味着自己把砝码推给了自己的敌人,保不齐容修今天离开这里之时,便是他投奔司马烨之日。
既然不是自己的就是敌人的,如果是敌人的,那就是必须扼杀的。
所以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哪怕你背后是容国府,皇帝养的一条恶犬,晋国门户的看门狗,我司马隽身为晋国皇太子,就要把你杀了。
“呵,”容修白袖一挥,茶杯含着内力被甩出,精准的挡住首发的利箭。又一个健步行至司马隽三步之远,轻巧定住,笑语盈盈与他对望。
司马隽显然没有意料到容修会如此,怔怔的看着他潇洒拂袖,蹁跹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