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你那个地方是纸糊的咋的,经不住热水烫呀!”另一个女人也把手里的手巾在那个地方擦了擦,看着那个说水热的女人笑了一下说,“其实,今儿的水正好,不热不烫的,洗着多解乏。”
“我的皮儿薄,不经烫。”说水烫的女人又晃着头把那个地方瞅了几眼,说,“医生说我的皮肤比婴儿的皮肤还薄呢。”
“皮肤薄了显年轻。”另一个女人瞅着说水烫的女人说。
“是这样的,平时人家都说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十来岁呢。”说水烫的女人得意地笑着,手里的手巾在身上来回轻轻地擦着,说,“我这皮肤,娇贵着呢,不能碰,劲儿大一点儿就会破皮儿。你看,平时洗澡的时候我就不敢搓,稍微用点儿劲儿就跟揭皮一样,火辣辣地疼。”
小米瞅着这两个女人,轻轻地脱下了自己的衣裳。
张咪儿安持着要小米和麦子锁好了小柜子,手里拎着洗澡用的东西,领着她们姊妹两个就往有水池子的那个房间里去。
就在小米转身的空儿,那个说水烫的女人已经往那把长条椅子上铺了一块手巾坐下来了,她瞅着小米的胸,差点儿叫出声来,手捂着嘴巴往小米的下身看,然后斜着眼向那个跟她一块儿进来的女人指了指小米,撇着嘴小声说:“看她的胸,我还当是个男人呢。看了下面才发现也是个女的。”
“个子大,年龄小,没发育呢。”那个女人以为是啥稀奇,顺着说水烫的女人的手看了看小米的身子,笑了一下向那个说水烫的女人说,“这很正常。”
那个说水烫的女人瞪大了眼睛瞅着那个跟她一起从水池子里上来的女人,说:“我看她不小了,你看……”说着,她用手指着小米的下身让那个女人看。
那个女人也给这个说水烫的女人说得皱起了眉头歪着头往小米的下身瞅。
小米没能听见这两个女人在说啥子,但这两个女人瞅着她的身子来回上下地看,让她觉得给人迎脸给人泼了一桶尿水似的难堪。她慌忙紧走了几步和张咪儿并排掀起那个棉被似的帘子,闪身进去了。
这是一个热气腾地像下了薄雾一样的屋子,屋子中间有两个水池子,水池子里半躺着几个女人,她们的身子都在水里泡着,透过池子里的水还是能瞅见她们白花花的身子,只是给水遮挡着看得不很清楚,来回晃动的水把她们的身子分了段儿似的在水里一晃一晃的。水池子上的台子上躺着一个肚子很高的女人,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正手上缠着手巾从胸前向肚子给这个躺着的胖女人搓灰,搓得胖女人憋不住气儿一样喉咙管子里吭吭地响。
小米瞅着这个躺着的胖女人,不知咋的,竟忽地想到了村子里杀年猪的样子来。年猪杀了之后,往那个烧热了水的大锅里一放,几个人拽腿的拽腿,扯耳朵的扯耳朵,手里的玉米秸根子来回在死猪身上捣,一绺子一绺子的毛都给捣下来了。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不管杀之前是白猪还是黑猪,经这么一倒腾,就白花花地没毛了。然后人们扯蹄子拽尾巴揪耳朵的把褪得白花花的死猪往案子上一架,再用刀啥的把没有褪净的毛来回地刮,再用清水冲上两遍,就开始给猪开肠破肚了。看着手上缠着手巾的女人给这个胖女人搓灰,很像给猪用刀子刮猪身上的毛一样,咋的都觉得硌应人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