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被野蛮推搡着的人群中,一个灰白头的高个老者却没有喊叫,也没有恐慌,那木讷的眼神仿佛对眼前经历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一样。但是站在寺塔上的黑袍画师叶恨却不能不关心。
因为那个落魄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曾经的宫王爷。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在人群之中!”叶恨浑身的血液似乎加倍流动起来,眼见得武士们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其中一个武士已经将长戟横在了宫王爷的眼前。
“得罪了!”武士们虽然碍于军令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依旧有不少良心未泯之辈,此刻这名武士并没有认出失魂落魄的宫王在,他只是在表示对于一个无辜老者的愧疚之情。
宫王没有答话,似乎根本都没有看一眼这个武士,那长戟碰到了他的身上,宫王整个人一歪,向坑洞倒去。
就在这一刹那,突然间只见坑洞上空黑影一闪,紧接着一声长鸣,惊的天宝将军宇文轩的战马都高高跃起前蹄。
宇文轩大吃一惊,连忙呵斥战马,再看时,一只硕大的黑鹰从天而将,从武士头顶掠过,在宫王即将摔落的一瞬间将宫王驮起,飞跃了坑洞,落在了一丈开外的地上。
一时间整个坑洞周围一片哗然之声,众武士都是训练有素的御林军,虽然惊恐,但是队形不乱,立刻排开一字阵,挡在了宇文轩的身前。
再看那只黑影翅膀挥动一下,突然间化作一团黑气,在武士们面前烟消云散了。
等黑云散去,黑袍画师叶恨的身形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在他的右手上,还握着一只画笔,刚才那只黑鹰,就是他情急之下用画笔所,做的魔物。
宇文轩心中大惊,但是面上不乱,他不认识叶恨,但是也明白来者不善,当即大喝一声,在马上问道:“大胆!来者何人?竟敢袭击朝廷军队。”
“我只是救人,并不想管其他的事情。”叶恨冷冷说道。
“你究竟是谁?”宇文轩问道。
“这不用你管,这些人你愿意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但这个老者,你们动不得。”叶恨用笔点指趴在地上的宫王爷,对宇文轩说道。
宇文轩冷笑一声,答道:“真是胆大包天,天子有命,但凡妖言惑众之人全部坑杀,以儆效尤,如何能够单独赦免这个老头?”
“天子的命令,就一定是对的吗?”
突然间一个声音从宇文轩背后响起,这毫无征兆的声音着实吓了他一跳,他连忙勒马回头看去,但见一人双手背在身后,冷笑着注视着自己,竟然正是朝廷叛党黄天问。
“黄天问!怎么会是你?你竟然还有胆子跑回京城?”宇文轩用手点指黄天问呵斥道。
“若是一个人的父母妻儿都被在这洛阳城中的一个人杀死了,那个人不回来,又能去哪里呢?难道这样的血海深仇不应该报吗?”黄天问虽然在笑,但是那表情中却充满了仇恨有痛苦。
宇文轩不由得感到一阵凉意,那战马似乎也有灵性,不自主地退后了数步。
御林军的武士们在洛阳城中向来是横行无忌的,一开始时尚有些慌乱,此刻定睛一看前后不过两人而已,于是一个个都放开了胆子,此刻都想在天宝将军面前立功,当下不等宇文轩吩咐,纷纷一拥而上向黄天问与叶恨扑去。
叶恨并不想与这些武士纠缠,这里的百姓是死是活也与他无关,于是只是闪避,并不进攻,但是另一边的黄天问可就绝然不同了。只见他大喝一声,一上来便下了死手。
那些武士如何能够是黄天问的对手,但凡接近者,不是骨断筋折就是一命呜呼,几十个武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全部被打倒在地,这一幕不禁让宇文轩看得是心惊胆战。
黄天问是其父亲宇文师的侄儿,虽然平日里宇文轩与黄天问少有往来,但是黄天问的武功如何自己也是知道的,不知为何今日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竟然如此神勇无敌,这实在令宇文轩出乎意料。
但是宇文轩身为天宝将军,自持武功天下第一,从不将旁人放在眼里,此刻纵然知道黄天问今非昔比,也是将长戟身前一横,跃马扬鞭飞驰而去,向黄天问猛攻而去。
宇文轩天生神力,那一戟之力有千斤之重,眼见得向黄天问面门横扫,若是旁人就算不被打的脑浆迸裂,也会十分狼狈。但是黄天问却是冷冷一笑,头微微一低,躲开了长戟的攻击,紧接着身子往前一探,一掌向宇文轩的肋下攻去。
宇文轩心中早有准备,双腿微微用力,那战马打个盘旋,宇文轩身子一侧,轻舒猿臂,在黄天问的手掌击到自己之前便将其手腕拿住。
黄天问一愣,似乎也颇感意外,正在这时突然觉得耳旁挂风,宇文轩长戟又到,这一次是直奔自己的太阳穴而来。
“好一个天宝将军,真不是浪得虚名!”黄天问喝一声彩,突然间一弯腰,左手从背上拽下宝弓乌雕,迎着长戟送去,只听得咔的一声响,乌雕宝弓竟然将长戟绊住。
只见黄天问大喝一声:“下来吧!”
猛然一用力,宝弓乌雕向后撤去,想把天宝将军宇文轩从马上拽下。
此时宇文轩如果松手,自己就不会跌落下马的,但是如果交手之间让人家夺了自己的兵刃,实在是为将者的奇耻大辱,更何况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天宝将军宇文轩呢。
于是,只见宇文轩在马上腰一沉,双臂较力,两只手死死拽住长戟的尾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