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特勤连的本事,循着枪声去堵小鬼子的溃兵算不得难事。
艳阳雀跃地爬上了高空,又缓缓地向西方的天边坠下,正面的小鬼子再无动静,只有零星的枪声在北边起伏的山峦中不时地响起,最终归于寂静。
夕阳西下,六十六团的阵地上一片寂静,在中央阵地的临时指挥部里,众将齐聚,一场fǎn gōng计划正在悄然酝酿着。
来而不往非礼也!
有仇不报非君子!
李四维虽然算不得君子,却也容不得小鬼子随意拿捏。
狭路相逢就是干,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丝毫怯懦和迟疑!
当然,长岭少佐吃了这么个闷亏,自然也想报仇,奈何有心无力,只得向驻扎在八莫的师团司令部求援了。
夜幕初临,八莫第五十六师团司令部里灯火通明,一片忙碌景象,师团长渡边中将正襟危坐在会议桌前,默默地看着长岭少佐发回的战报,眉头越皱越紧,怒意也在那张黑瘦的脸庞上迅速聚集。
“中将阁下,”
一旁的步兵团长坂口少将已然看过那份战报,小声地建议着,“当前应以密支那为要,至于杰沙方向,所谓穷寇莫追,可令长岭大队适当后撤,寻找有利地形监视杰沙之敌,只待密支那一下……杰沙之敌便不过是芥癣之疾罢了!”
自日寇第六师团改编为三联队制师团以后,日寇各师团再无旅团一级建制,部队增设步兵团长一职,统帅三个步兵联队。
第五十六师团是典型的三联队制师团,其师团直属的搜索部队、战车部队、炮兵部队、工兵部队和辎重兵部队会根据作战计划调配给各步兵部队。
所以,向杰沙挺进的长岭大队也配备了少量的山炮和坦克。
“嗯,”
听了坂口少将的建议,渡边中将神色稍缓,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战报,语气平静,“就这么办吧!”
密支那!
只要顺利攻占密支那,支那军队就是瓮中之鳖!
想到此处,渡边中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整了整衣帽,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挂在墙上的军事地图,又是一副意气风发的神情了。
日寇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第三十三师团自西线向北推进,意欲夺取温藻,切断远征军西撤之路;第五十六师团主力自北线一路西进,意欲夺取密支那,彻底切断远征军的归国之路;同时,第十八师团和第五十五师团自东南方向对远征军紧追不舍,逐步蚕食,以达到将远征军中路军全歼于缅北地区的目标。
因此,此时的密支那已经成了关系远征军中路军存亡的关键之所在。
当然,密支那的得失不是李四维一个小小的团长能左右的,就在日寇第五十六师团主力全力向密支那挺进之时,他正在为打退杰沙正面之敌――长岭大队而努力。
杰沙的夜月光如华,百虫争鸣,六十六团的阵地上一片寂静,参战各部正在悄然集结。
于此同时,六十六团正面之敌――长岭大队残部也在夜色中悄然行动。
夜渐深,夜风轻拂,吹来了一片云,为那刚刚爬上中天的明月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六十六团阵地东面三里处的山坳里,长岭大队的营地在夜色中隐约可见。
营地里闪烁着微弱的火光,却没有一丝声响。
营地北面的山坡上,一个黑影动作灵巧地从密林中闪出,一闪而逝,隐入了山石之后。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三道黑影借着山石和野草的掩护悄然摸向了长岭大队的营地。
营地里依旧一片寂静。
突然,当先的黑影在距离营地三十余米的一处矮坡后停下了脚步,隐在矮岭后,抬起头朝营地方向张望了一阵,皱了皱眉,起身调头,一摆手便沿着沿路往回退去。
密林中,黄化望着匆匆退回来的三个侦查兵,满脸疑惑。
“没人,”
马三眼轻轻地冲他摆了摆手,“gǒu rì de怕是跑了……”
“跑了?”
黄化一怔,皱起了眉头,撂下一句“老子去看看”,便步伐灵巧地隐入了夜色中。
接到师团本部的命令,长岭少佐便匆匆地带着残部向后撤了,一撤就是五里,在一处险要的隘口建立了新的阵地!
此时,长岭大队原来的阵地里早已人去营空,六十六团各突袭部队小心翼翼地摸过去,却扑了个空。
“龟儿的,”
营地里火光微弱,李四维环顾空荡荡的营地,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走了也好!”
小鬼子跑了,一场惊心策划的夜袭固然落了空,但是,也让兄弟们避免了不少的伤亡!
夜袭失去了目标,李四维只得率部撤回了阵地,这一夜,风平浪静。
五月八日,一贯明媚的天光突然变得阴沉起来,缅甸的雨季快到了。
缅甸属热带季风气候,雨量充沛,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降雨都集中在五到十月,这段时间也被称作雨季。
见惯了缅甸勤奋的朝阳,咋一看到阴沉沉的天空,李四维突然觉得有些压抑,心底萦绕着一丝暴雨将至的烦躁感,挥之不去。
在阵地上巡视一番,李四维便回了指挥部,径直走到地图前,望着地图沉思起来。
正面之敌虽然已不足为虑,可是,六十六团却被牵制在了杰沙,势必会成为最后一批撤离的部队……待撤退命令下来,密支那恐怕早已沦陷,六十六团又该何去何从呢?
“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