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生前也没惹下什么人啊,为人憨厚,不仅干农活是一把手,木工活电焊活也都能干那么几下,要说大柱是个糙汉子可不对,他的针线活可不亚于村里的女人,也许大柱小的时候曾经跟他娘学过裁缝,而且后来他娘死了以后,他不是一个人带着三柱么,三柱那时候还小,家里没有女人,衣服破了,都是大柱缝缝补补,所以他针线活好也不足为奇了。
唉,可惜这么一个好人,好端端的突然死了,死了还不得安生,被挖出来,又锯成八块。
外面此时一片漆黑,挂在窗户玻璃上的电灯泡的度数也不是很高,灯光透过玻璃,照在外面的地上。
那条小黑狗趴在门口一动不动,它刚才一直瞅着老蒋的一举一动,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把头扭过另一边,睁着两只黑豆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两间正房......
老蒋看见小黑狗看着正房的方向,心里一阵怵,他早就听人说三柱他娘这两间房里不正常,有人放牛路过这里的时候曾看见破窗户里面的炕上坐着一个人。
当时有人说那可能是大柱或者三柱,这两人可能想爹娘了,所以到旧房子来待会儿。
可后来又有人说,他们不止一次的看见那房子里好像有两个人在活动,而且见过三柱他爹娘的人,都说那好像是三柱爹娘的背影。
老蒋不淡定了,从外面吹进来的凉风,他都觉得是人走过闪起的风,但毕竟他也一把年纪了,到了这个年纪的人,不是胆子有多大,而是对这些东西自然就不是那么害怕了,谁听说过一个九十岁的老人还整天怕鬼啊。
小黑狗目不转睛,就像看见了什么异样。
这条小黑狗老狗养了很长时间,狗的脾性他是知道的,平时他常常坐在院子里吸烟,小黑狗就蹲在他旁边,但凡院门外有个风吹草动,小黑狗就会马上支起耳朵盯着外面,如果有人走过,小黑狗总会叫那么几声,如果是风吹着塑料袋什么东西滑过,小黑狗往往不会叫,这小东西聪明的很,能分清楚外面的声音是人还是物。
此时小黑狗的状态,明显不像是看见了人,它直立着耳朵,异常的警觉。
老蒋觉得不妙,平时就算有人或者有风,小黑狗的警觉也不像今天这样,因为它似乎还有点儿害怕,这时候都开始用鼻子出呜呜的声音了。
小黑狗一定是看到了什么,老蒋站在门口,将半个身子探出去,并向正房那里看去,当空的半牙月亮就在那房顶上空,照着正房有个轮廓,也能看见门和破窗户。
什么都没有,或者是说老蒋看不见正房里面有什么,可他绝对相信小黑狗的判断。
总听人们说这两间正房里面有什么,老蒋一直不太相信,那两个阴阳先生一死一疯,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吓人的东西,还能把阴阳先生给吓死,老蒋仗着自己的年龄,对这些东西持有怀疑的态度。
老蒋想要求证一下,他一时忘了自己今天晚上来这儿的目的,也忘了他缝尸完毕就能拿到一万块钱的事情,转身里面拿出手电筒,朝两间正房走去。
当老蒋朝两间正房走去的时候,那条小黑狗在他身后狂吠不止,似乎在阻止老蒋向前走去,可老蒋一时鬼迷心窍了,或许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勾着他的魂儿,使他的双腿不由得向前走去。
老蒋已经走到破窗户跟前,他把手电筒往玻璃上一靠,亮光透过玻璃照了进去,老蒋移动着手电筒,光也跟着在屋里移动着,老蒋先是看见屋里那个红色的箱柜,接着他把手电筒往左转动。
墙上一道白光射了过来,老蒋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便知道,那是墙上的一面穿衣镜在反光。
接着,老蒋把手电筒的光移动到炕上,那炕都快塌了,上面原先铺着的东西早已不在,只剩下一层烂掉的席子。
哎,一惊一乍的,屋里什么都没有,不知道小黑狗今天为什么反常,估计是被小房子王大柱的尸体给吓的。
老蒋放松下来,他正打算收回手电筒转身回小房子里继续缝尸,不能继续在这儿耽误时间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十二点以前他必须弄完,过了十二点这儿能生什么事儿他就不清楚了。
等等,不对,老蒋忽然看见屋里的炕上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他趴在玻璃上仔细的去看炕上的东西,那好像是双鞋,一双劳动布鞋,齐齐整整的摆在炕沿边上。
那应该是一双男人的劳动布鞋啊,老蒋是鞋匠,自然能分得清鞋的种类和所属年代,那应该是一双条绒面的千层布鞋,这种布鞋在过去很常见,可现在几乎可以说已经没有这种鞋了,现在市场上买的布鞋面都是一种烫布做的,没有绒面,要比过去那种条绒面的更结实耐用。
而且通过鞋帮来看,那双鞋应该是手工而非机器做的,老蒋修了一辈子的鞋,对于鞋来说非常有经验,他的判断是准确的,那双鞋的确是手工做的,而且就是外面房梁上挂的那双鞋,可是,那双鞋现在不在外面的房梁上悬挂着,而是整整齐齐的摆在炕沿边上!
那这双鞋应该是三柱他爹娘留下的,通过鞋的大小来判断,这双鞋很有可能就是三住他爹的。
但是三柱他爹死了已经很多年了,为什么鞋还会在炕上搁着呢。
老蒋很快想起一件事情,当年三柱他爹死的时候穿着一双新鞋,后来这双鞋被三柱他娘留了下来。
啊!难道说炕上这双鞋就是当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