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世界都有既定的生存法则,在没有触及个人利益的前提条件下,师心鸾是不打算多管闲事的。
原身从前的那些仇怨她也不打算插手。
但在她借尸还魂那一刻起,承受的一切逆境,都要算在她仇人的名单上。
所以她杀了平秋,由此揭发陈氏的罪行。至于嫁祸师心怡,也是因为这女人在自己占了原身的驱壳接收了原身的记忆以后,在背后辱骂她。
当然,或多或少也有几分为原身报复的原因,但仅止于此。
至于大夫人杨氏,最起码在她成为这个世界的师心鸾后,并未做出任何对她不利的事。所以,她不会刻意的针对。
反正她迟早是要回去的,既是过客,何必对别人的人生干预太多?
但此时此刻,师心怡在她的地盘上撒泼,她怎能再继续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你敢打我?”
师心怡万万没想到,从前那个对她言听计从完全没有主见的脓包师心鸾,居然胆敢打她?
被自己踩了十几年的人,突然有朝一日咸鱼翻身骑到了自己的头上。让她对师心鸾仅有的精神碾压也荡然无存,再加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掌掴的羞辱,让她恼羞成怒,愤然挥手,想要打回去,却在半空中被乐槐抓住。
钻心的疼痛宠手腕处传来,师心怡脸上的愤怒转化成了痛楚。
“放手,你这贱婢…”
师心彤和师心云早已惊呆了,师心鸾却不慌不忙,在一旁看好戏。
“她是北靖王府的人,也就是方才你口中的世子派来照顾我的丫鬟。”
师心怡浑身一震。
她原本就被关了禁足,赐婚圣旨又让她受了不小的打击,自然也就没有再关注其他的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楚央还特意派了个丫鬟来照顾师心鸾。若是早知道,今日大约不会跑来自取其辱。
火烧火燎的恨和妒盖过了手腕上的疼痛,她转头,再不掩饰仇恨的盯着师心鸾,仿佛要用目光将她碎尸万段。
师心鸾视若无睹,“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我免费告诉你一句话。千万别把仇恨挂在脸上,会让人心生不喜的同时更会时刻提防。”
师心怡赤红着双眸,也再不装温柔大度知书达理了。
冷笑一声,她道:“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不过就是个寡妇罢了,还真以为攀上了高枝变成凤凰了?呵~你刚才不是问我,青楼是什么地方吗?我告诉你,青楼就是那些下作的,低贱的娼妇卖笑的地方。”
她目光冷冷转向面色惨白的师心云,“就跟她的姨娘一样,供男人玩乐的下贱东西。文人墨客们是这样形容的,‘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偿。’”
师心云已面无人色,眼睛里却有愤怒的火焰在一点点蔓延。
师心怡不屑一顾,嘲讽的看向在她看来故作镇定的师心鸾。
“而你的未婚夫,就在那个地方呆了一晚上。大姐,你猜猜,昨天晚上,有多少人在你之前,提前占了你的位置承了楚世子的恩宠?她们一个个倚栏卖笑,宽衣解带,用勾栏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惑了世子的心?”
“如何,是不是很心痛?”
她充满报复的目光落在师心鸾身上,而后者,根本不买账。
师心彤在最初的震惊后,立即怒斥道:“二姐,你别胡说八道无中生有——”
师心鸾一个眼神打断她,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你确定,说的不是你自己?”
师心怡瞳孔一缩,怒恨更炽。
师心鸾笑了声。
她不曾将师心怡放在眼里。一个从小就心灵阴暗扭曲的人,只知道与人争高低论长短,然后享受着自以为成功的快感。
这种人,其实很可怜。
但人家当事人不觉得,还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沾沾自喜。
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幻想着所有人对自己俯首称臣,其实不过是孤芳自赏罢了。
何其可悲?
“知道我刚为什么打你么?”
她语气平静,不曾有师心怡期待的愤怒或者伤心欲绝。
“我原以为你纵然因妒生恨狭隘阴毒,但至少也是受大家礼仪熏陶长大的名门闺秀,最起码应保持最基本的风度仪态,还有丝毫的良知。可你不仅以嘲笑别人为乐,甚至言语粗鄙庸俗不堪入耳,羞辱谩骂已逝长者。”
说到这里,她语气陡然转冷,目光凌厉逼人如刚出鞘的宝剑。
“死者为大的道理你不懂吗?你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书学了这些年的规矩都去哪儿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不对,因为狗会觉得恶心,就如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你,也一样让我恶心得想吐。”
师心怡被他强大的气场压得无法喘息。那些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字一句,如同冬日里带着冰刀的风迎面刮来,将她华美的伪装戳得七零八碎,露出内里的腐朽和肮脏。
所有骄傲和自尊,都在这一刻,被残忍的践踏,露出面目全非的血肉。
犹如被从头到脚的剥光,师心怡面色红白交错,眼里有恨有怒有妒,也有无法掩饰的慌乱和羞恼。
“什么长者?不过一个低贱的娼妇…”
乐槐用力一甩,她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地上,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叫。
“师心鸾,你这…”
师心鸾走到她面前,一只脚踩在她右手手背上,慢慢的碾。
师心怡痛得再也骂不出声,只剩下了痛呼。而她的丫鬟被扣在门外,无法进来救她,更无法为她偷偷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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