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洛九天说的话,夏含清并不是没有听见,只是没有顾上罢了。
现在……
这世上,或许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秘密。
月神几次三番从暗香阁买过消息,暗香阁情报网,比月神庄更加复杂严密,就连慕容心月那种已经入魔的独行客,暗香阁都能算出她行踪。更何况,他从月神庄来到刘家村,这一路上,并没有太过伪装。
很久以前,月神就想过,暗香阁仿佛无所不知,那么,他们是否知道自己可是,他又不能亲自去查问一番,便只能将这个疑问埋在
心底。而今,他忽然再一次领略到\/的,虽然没有任何痕迹,但是冥冥之中,他就是知道,这封信来自暗香阁。月神有两个秘密,一个是身体,一个是身份,他曾经也担忧,是否有人会依靠暗香阁的力量,对他不利,现在,他明白,一切担忧都可以放下了。
尽管,想不通为什么,但他知道,暗香阁对他,绝无恶意。
既然如此,便不必太过纠结。
总归,一生至此将尽,万般因果,已无需挂牵。
“何人寄信,我心中明了。”月神从沐艺可手中拿过信纸:“艺可放心,这里无人会来。倒是哥哥的生辰将至,艺可可有为哥哥备什么礼物?”
走出三月踏进四月,可不就是月神生辰将至么。既不是七公国的整寿,亦不曾如昙华一般逢九,这二十六岁的生辰,本是无人在意的,可月神却将日子记在脑海里,无比清晰。好似,自从知道生命将休,余下的每一个日子,他都记的无比清晰。
看着白发苍苍,全然老态的月神,沐艺可几乎当时就要掉下眼泪来,但她忍住了,还笑嘻嘻地回话:“自然准备了礼物,等到哥哥生辰那天,就能看到了。”
“好,好。”
月神显露出期待的模样,再没有多言。
转眼之间,就到了四月十五。
一大早,沐艺可就替月神换了一身新衣裳,纯白的衣料,只用银线绣了暗纹,换做往常月神绝不会穿,可今时今日,月神并未阻止沐艺可。寿面是沐艺可亲手擀成,她给自己和风凌都盛了一大碗,反倒是月神,只用最小的碗挑了一根面条进去。
“哥哥快吃面。”沐艺可把筷子递给月神,却连几句喜话都说不出。亲眼看着月神仿佛即刻就会死去的模样,那些空洞苍白的话,说的再多,也只是虚无。
月神缓慢地吃了面条,又喝了面汤,便放下筷子休息。
他如今已不再给孩子们授课,村里的夫子忙完了农活,便承担起教习的任务,而他,也再没有那个力气去做什么。
吃完饭,将碗筷交由风凌收拾,沐艺可扶着月神走出恨天居。
这外头,便是送给月神的生辰礼。
生机勃勃的绿色的叶片苍翠如碧,蓝紫色的花朵如蝶如鸢,恨天居外的紫鸢,竟全部绽放!
“好,好……”
看着眼前的一切,月神神色带着激动。
进入四月后,他腿脚愈发不利索,也就没有再踏出过恨天居,想不到,外面居然已经生机如许。
“哥哥,喜欢吗?”沐艺可明知故问。月神连连说:“喜欢,喜欢!”
过了许久,心头的激动终于平息,月神看着沐艺可,假意责备:“你这丫头,倒是用这早已种下的花儿来糊弄哥哥。”
沐艺可也不辩解,反而自顾自笑的欢喜。
若叫旁人说,即便花儿再美,又能看几时呢?可偏偏这一天,月神就坐在恨天居外头,没挪动半步。
斜阳西垂,村里人家的烟囱冒出炊烟,沐艺可即将去做饭,便问月神,是否要将他先扶回去。月神拒绝,只说自己还要再坐坐。沐艺可没有多加劝阻,由着月神心意。月神心里却不知为何生起一股焦躁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又或者,是要遇见什么人。可是,想不通,猜不透,实在恼人。
恨天居里头飘出饭菜香,月神闻不见,村里的路上响起马蹄声,月神也听不见,直到一辆马车停在眼前,月神才终于被惊醒,他抬起头,看到坐在马车上的人,满脸疑惑:“紫鸢?”
她为何会出现?难道,那个让自己生起焦躁的人,就是李紫鸢?
不对,不对……
“哥哥好。”李紫鸢跳下马车,只随意地见礼,也不等月神回答,便扯开嗓子叫唤:“艺可,艺可,我来啦!”
沐艺可连忙出来迎接李紫鸢,风凌将马车带进恨天居安置妥当,又将月神扶回屋子里。
月神一个人呆在温房里,心里头仿佛有一个鼓槌在敲,却无论如何想不到缘由,实在难受的紧。
另一边,沐艺可匆忙将锅里的菜盛出来,便欢欢喜喜地拉着李紫鸢:“紫鸢,你怎么来了?”
李紫鸢在恨天居住过一阵子,此时直接将盛着菜的碟子端着,“艺可,去饭堂说吧,我饿死了。”
沐艺可自然依她。
于是,月神和风凌也坐到了饭桌上。
李紫鸢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开口:“上次我和小七离开,本来是要回家的,结果,居然遇到了一个老头儿,叫什么不动老翁,奇奇怪怪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叫郝昱,一个叫郝豆豆,小七那小子,不是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嘛,上去招惹人家,结果,险些没叫那个什么郝昱给揍死……”
“后来,我带着小七跑路,结果,又遇到了一个人!”
咽下一大口汤,李紫鸢继续说:“那个人,叫什么杀破,哇,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