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楚开墨轻而易举避开大成众多眼线的追查。
当时不认识容容,也不知道楚开墨就是墨家主,段白黎自然以为墨家主心思缜密,胆大心细,又知道进退,这样的人才的确是大成不可或缺的,才会向皇上进言:“此人可用。”
而现在不一样了,墨家主是容容的兄长,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段白黎却是知道,墨家风靡大成,少不得容容的推波助澜。
龙生龙的观念纵然狭隘,但却是至理名言,歹林出好竹凤毛麟角,家世、财力、见识,足够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若是容容推泼助澜,一切都可以解释,也不需要太过惊讶。
手边,一本《楚氏字典》,一本《三里志》,前者密密麻麻扭曲的笔画,下面是整齐小字,再下面是几个简单句意,以轻松的语气加深对该字的印象,此法甚妙,段白黎很容易看到这本《楚氏字典》的深度用意。
一本《三里志》,不出门知天下事,其实每个人都可以做到,不是么?
这两本书出自楚开霖手中,楚开霖,是容容的兄长。
当一切的不可思议有一个共同的联系,一切不可思议又变得理所当然。
段白黎微微垂眸,唇角上扬,带着几分凉薄。
天佑我大成,容容是大成的人,若是不能得到,便…只能毁去,好在,容容是他的未婚妻,在有所猜测的时候就将之变成自己人。
那位九朝部落的将军知道了该捶胸顿足吧?
此时的段白黎尚且意识不到情不知所起,只是单纯的惦记大成未来。
“军师失踪一事瞒不住了,皇上派遣谁人带兵出征?”整理了心绪,段白黎目光冷峻,提起最为关心之事。
尚华忙道:“南侯君之豪。”
南侯罗之豪曾经也是一员猛将,手中两柄重锤叫敌人闻风丧胆、落荒而逃,但此人有勇无谋,只知道向前冲,没有压制他的军师在侧,很容易被人伏杀。
段白黎微微蹙眉:“随军何人?”
“是太子殿下。”尚华娃娃脸浮现几分嘲讽:“太子殿下自视甚高,以嫡系正统蔑视身旁兄弟,若是没有嫡子的身份,他什么都不是…”
“休要口出狂言。”段白黎眉目一冷:“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小心祸从口出。”
尚华一脸憋闷,都山里旮旯角落了,说得再大声谁能够听到?
“太子殿下尚且年轻,手腕魄力不够,此次战事定能使之脱胎换骨。”段白黎道。
尚华不以为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太子殿下年过十七,性子已经定了型,怎么可能一次随军行便脱胎换骨?
他却不知道,死亡与鲜血,最能激起男儿心中澎湃热血。
太子殿下出身尊贵,从小学习为君之道,学文习武,无一不是手到擒来,前行道路平坦无阻,众人拥护,俯首称臣,自然会有几分骄傲过头的自负,也看不上身边不如他的兄弟。
战场最是能够磨砺人性。
身为帝王家,从小被灌输江山社稷他日交付手中的念头,心有做出大事业的雄心壮志,也觉得什么都学得轻而易举的自己可以掌控自如。
战场充斥着死亡、鲜血、惨烈和无助。
这都是他以后的子民,看着自己的子民惨死他人手中,是个男子就不会无动于衷,冲动会有,挫败会有,也更懂得百姓疾苦,战事不可再有!
这便是皇上的目的吧?
遥远边境,战事已经开始,与大成交界的天齐发动战争,率军进攻岐辖关,来势汹汹,大成没有任何防备,岐辖关几欲失手。
“太子殿下,容许老臣上去,定然斩杀他娘的片甲不留!”冲动、残暴又一腔爱国的南侯君之豪攥紧重锤,狰狞的脸上满是杀气。
太子殿下抹去脸上的鲜血,年轻的脸上依旧残留轻狂之色,道:“将军可有把握斩杀这群天齐兵将?”
君之豪喷了大口热气,朗声道:“老臣手下良兵悍将十万,他娘的天齐兵不过五万,一人一脚也能够将他们踩死!”
“杀!杀!杀!”一个个染血的汉子举着大刀齐声嘶吼,气势翻山越岭,传到不远处的天齐军将帐篷中。
“果然凶猛有余,计谋不足,没了那见不得的军师,大成不过是一只只会张嘴咬人的恶狗。”
“确实如此,此战可轻松获胜,岐辖关富庶、美人如云,我等天齐兵士也是辛苦了,传令下去,此战若是,美人随意享用,荣华富贵按品级奉送!”
因为是试探,皇上可是给他们一个极大的诱惑,便是所有战利品不必上交,有功者还能封官加爵!
“是!”
这一命令传下去,整个天齐兵焕然一新,杀气瞬间升腾了好几倍,一个个憋着一股气,只待交战之时奋力拼杀!
“另,快马加鞭送信回去,就说…那见不得人的军师,果真失踪,请求皇上派人细查,免得中了大成奸计!”
一封八百里加急赶送天齐皇城。
与此同时,岐辖关走向末路,彻底沦陷。
“报!禀报太子殿下,南侯将军…万箭穿心,被天齐兵分尸了…”
“什么?你再说一次!?”
“南侯战败,已经…”
“再探!本太子不相信,老将军骁勇善战,手下带领十万精兵悍将,对方只有五万人,为何会战败?还是有内奸?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