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不疑燕迟的敏锐,她能用在父亲那里学到的东西辨别一个人有没有说谎,可泱泱世情之中人心的复杂和幽微,她却是没办法完全洞悉,这一点上,燕迟却是强过她百倍,让她对付寻常百姓或许尚可,可如果真是什么高人,那她便有些使不上力了。
“他适才似乎掐算过,还说这件案子要比当年的案子更为骇人,也不知是不是危言耸听,他还说拜月教的教义,惩恶行善皆可赎罪,凶手做这些,只怕也是抱着某些目的。”
燕迟颔首,“信教之人一旦误入歧途,行事多半偏执狠毒。”
二人说着话,没多久便到了威远伯府,一听世子殿下和郑知府来了,门房立刻去通禀,很快,一个二十来岁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看到来人,郑白石便道,“来人便是威远伯府当家的三公子吴瑜。”
吴瑜大步而来,拱手行了一礼,“拜见世子殿下,拜见知府大人,这位是——”
吴瑜知道郑白石来是为了案子,却没想到还有个女子跟来,见此女姿容高彻冰肌玉骨,不由好好打量了一番,郑白石道,“这位是永慈郡主。”
吴瑜闻言连忙收回目光,“原来是郡主,拜见郡主。”
燕迟挥了挥手,半个身子挡住了秦莞,“三公子不必多礼,我们此来是想问问四少爷的事——”
吴瑜苦笑一下,转身请三人往正院去,一路往内,只见这威远伯府也十分精致秀美,虽然没有忠勇候府大,却也是典型的京城勋贵之家。
到了前厅,又见厅内布置的十分雅致,瓷器摆件皆是上品,墙上还挂着几幅名家字画,吴瑜先请了三人落座,又命人上了茶才道,“本来还不觉得是四弟出事了,可派了府里的人去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只怕是……”
吴瑜长叹一声,语声之中有几分悲痛,“四弟乃是府中年纪最小的,幼时受尽了宠爱,却不想宠的太过了,养成了不学无术的性子,后来更是流连酒色之地,年纪轻轻便空了身子,这一次更是……”
吴瑜双眸微红,燕迟道,“三公子节哀顺变,今日来主要是想问四公子平日里可有什么仇家?又或者最近和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争执,又或者,三公子可有什么怀疑之人?”
吴瑜闻言愣了愣,片刻之后苦笑着摇头,“四弟平日里极少在家中,与我更是不睦,年前还闹过几场,他平日里有自己朋友,那些朋友也都是……我也不认得那些人,还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结仇有没有和人争吵过。”
郑白石叹了口气,“那三公子可打算将遗体接回?”
吴瑜想了下道,“这件事我还要和父亲商量一二,等明日一早去义庄接四弟的遗体回来。”吴瑜说着又是一叹,“说起来我们吴家也是没有儿孙福,大哥早先出了事,如今四弟又……家父重病在身,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消息。”
秦莞记得郑白石说过,说这威远伯家的大公子早些年离开家之后便没有回来。
秦莞便问,“不知道大公子当年是怎么回事?”
吴瑜叹了一声道,“大哥是四年前不见的,当时也没有发生什么事,真要说事,就是和父亲吵了一架,说起来,也是因为我……”
吴瑜苦笑,“当时家中有个去吏部做主簿的差事,本来按说是大哥去的,大哥不去也有二哥,可父亲却将这个机会给了我,大哥因为此事心生不满,我记得是在中秋前后,和父亲大吵一架离开家,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大公子久久未归,可有报官?”
秦莞这般问,吴瑜苦笑,“大哥走的时候便放言说自己再也不会回来,后来果然没回来,我们只以为他负气出走了,并没立刻报官,大概过了两个月了,大哥还未回来,我们才去官府问了,官府说近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出意外的无名之人,又说会帮我们留意着,没法子我们就先回来了。”
秦莞点点头,“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信?”
吴瑜颔首,“对,一直没有消息。”
秦莞闻言便不再多问,郑白石便又继续问吴谦的事,然而问来问去,这个吴瑜对吴谦的事却是什么都不知道,末了吴瑜将吴谦身边的小厮叫来,小厮却说吴谦最近两月都只去凤栖楼,问起吴谦的友人,小厮倒是说了几个名字,郑白石一一记下,方才和燕迟二人告辞离开,出了威远伯府,郑白石先回衙门和展扬碰头,燕迟将秦莞送回侯府。
马车上,燕迟道,“你觉得威远伯家的大少爷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秦莞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只是一家人两个儿子都出事了,有些巧合罢了,不过大公子是四年前出事的,应该和这件事无关。”
燕迟眉头皱着,“如果凶手这般杀人真的是为了赎罪,那是赎什么罪呢?凶手杀的人是要犯了罪孽之人,凶手又是如何知道吴谦犯下了这些?”
秦莞也道,“他们府上的事,同样勋贵圈子的人,只要稍加打听或许也能知道。”
如此一来,这案子的范围就更大更广了。
燕迟送了秦莞回府,秦霜仍然在屋子里绣嫁妆,听闻秦莞回来,便立刻来了松风院和她一起看金雀儿,被茯苓好生侍候了一天一夜的金雀儿仍然恹恹的,秦莞看着生怕这小雀儿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