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采荷真的是二姨娘的女儿,她应该恨极了秦府人才对,却为何和秦琛在一起?
给姚心兰下毒之人,杀了柳氏和刘春之人,还有给秦安下毒的人,难道都是采荷?
凭着采荷这么多年在府内的积累,她能洞悉柳氏和刘春有染不是不可能,发现了这个隐情,然后借此将柳氏骗了出去,至于刘春,凭采荷的身份地位,刘春相信她也不足为奇,她能碰到姚心兰的药,那秦安呢?她是如何给秦安下毒?
秦安的药是钱百韧开的,拿药是前院的小奴拿的,煎药是那两个老仆煎的,然后呢?
采荷根本没有到前院来,她人一直在佛堂之中,根本没有碰到药的可能。
秦莞心思沉沉的,一抬眸,却见天色将晚,整个秦府的夜灯都次第亮了起来,夜幕四垂,凉风带着秋日的寒凉沁入肌肤,只叫秦莞下意识拉了拉衣襟。
“小姐,要不要等世子殿下他们回来,直接让他们将采荷抓来问话不是正好?”
茯苓轻声和秦莞说着,秦莞摇了摇头,“采荷不会说的,我们得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行。”
说着话,三人便到了前院,早间秦莞来的时候,还看到齐林守在这里,可眼下,却只看到两个衙门的差役守着,见秦莞和徐河过来,忙上前来行礼。
秦莞便问,“齐捕头呢?”
一个衙差上前一步道,“大人那边缺人手,暂时把齐捕头调过去了。”
霍怀信去查庆源典当行了,想必涉事之人颇多,秦莞点点头,“我进去看看,你们不必跟着……”
衙差二人自然不敢拦着秦莞和徐河,当即点头,“九姑娘请——”
徐河和二人打了个招呼,便跟着秦莞进了院子。
一进院门,一道骂声先传了出来。
“整日里就知道偷懒耍滑!还想不想要这个月的钱银了?!”
“让你洗个罐子都洗不干净,白白糟蹋了药材!”
“没用的小东西,跪在这里不许起来!”
这说话的声音十分耳熟,正是那照顾秦安的老仆之一,秦莞眉头微皱,绕过当前的影壁走了进去,昏黄的廊檐之下,果然有两人,站着的是白日见过的老仆,另有个十来岁的小童跪在地上,正在轻轻的啜泣……
秦莞进来的脚步声惊动了老仆,老仆转眸看过来顿时一惊,“九姑娘怎么来了?”
老仆迎上来,却是不管地上跪着的小童,那小童见秦莞来了,一时间更怕,将脑袋垂的低低的,连啜泣声也忍住了。
“这是怎么了?”秦莞扫了一眼那小童。
老仆脸上陪着笑,“九姑娘不知道,如今这情形,府里人也是有些心慌了,做事越发不掉以轻心,这小奴儿便是如此,让他给老爷洗药罐都洗不干净。”说着叹了口气,“九姑娘不必操心,罚一罚他便知道长进了。”
秦莞自然无心插手府内事物,闻言便不再多问,只道,“此来是要问你,老爷的画作,除了书房之外,可还有别的什么地方有?”
这老仆听着便知道秦莞还是因着白日里那桩事,偏头想了想道,“还有的便在老夫人的库里了,老爷有时候得一些极其名贵的画作,会送给老夫人。”
秦莞摇了摇头,“再想想——”
秦安便是再如何不济,也绝不敢把二姨娘的画像拿去给蒋氏。
老仆又想了几瞬,“还有便是在前面正厅了,是老爷日常见客之处,那里也有一处见客的书房,只是老爷平日里不怎么去那里。”
秦莞眼底生出一丝希望,“带我们去看看。”
老仆点点头,“请九小姐稍后片刻,小人去拿钥匙。”
秦莞应了一声,老仆便转身进了正屋,徐河三人站在院子里,各自表情复杂,徐河左右环视了一圈,又。
秦莞看见了,却未多言,秦府自有秦府的管制,不论在哪里,做错了事也要被罚,她不想破坏规矩,况且受点惩罚并不完全是坏事。
很快,老仆走了出来,抬手一请,“九小姐请跟小人来吧。”
老仆走向了院内东边的月洞门,见客的正房并未在秦安这边,又要往东走上片刻才能到,秦莞走过去,方才知道,这里便是燕迟第一次来秦府见她的厅堂。
“九小姐,外书房在这边——”
老仆一路在前领路,秦莞三人跟着,先进了见客的厅堂,然后从厅堂左转进了一道门,然后便发现这厅堂之后还有一进院落,老仆所说之处,便是此地。
因此处无人用,夜里便未点灯,老仆手执一盏明灯,进了屋子将角落的灯点燃才让秦莞几人入内,秦莞进门,见屋内桌案上灰都落了一层。
老仆放下灯,指了指两个高柜,“九小姐,这里面也有一些字画。”
秦莞看过去,心中有些拿不准,这两处高柜之中放着的多是书,虽然字画也有,却实在是太少,饶是如此,秦莞还是走上前将柜门打了开。
茯苓见状立刻过来帮忙,秦莞打开一幅又一幅,却皆是山水花鸟等字画,眼看着就要看完了,却仍然不见美人画像,秦莞叹了口气颇有几分失望。
“小姐,那最下面还压着一幅——”
就在秦莞觉得这一次又是一场空的时候,茯苓忽然指着压在最下面的一支卷轴,“这个——奴婢把它抽出来——”
茯苓猫着身子,几乎人都要钻进柜子里,很快,她抓着一张纸质泛黄的卷轴直起了身子,一看那画纸,秦莞心底微微一动,至少看画纸是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