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当日那句话也只是听听罢了,却不想有朝一日真的看到了所谓的使臣。这一日,天气难得的晴朗,因为最近顾弦歌的顺从,穆秦川很大限度的给了她自由。
看着外面明朗的天色,顾弦歌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闷在屋子里面,当真是好生憋屈,就让人回禀了穆秦川,自己带着护卫在外面走一走。
顾弦歌走在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的模样,若不是街边的断壁残垣,不是焦黑的屋檐下拿着破碗的乞儿,他或许都会以为,这里并未受到战乱纷扰。
可是怎么可能呢这座城市夹在两国边疆领土中间,历年来都受着战乱纷扰,或许今日才刚刚建好的房子,到了第二天便又毁于战火纷飞。
路边原本带着血色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是空气中还隐隐的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路边有一个卖馄钝的小摊子,虽然可能不是什么精细的物事,却依旧称得上香气扑鼻。
顾弦歌正好腹中饥饿,也想着去接济一下卖馄钝的老人家,便向那个摊位走去,没走几步,却被侍卫拦住,刚想呵斥,便听见他低低的说道,“姑娘,你可想过这乱世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新鲜的肉,来包馄钝”
正在她细细的想着的时候,那侍卫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点心,“属下在这边塞待了很多年, 经过很多的战乱,也听到过许多的奇闻趣事,属下的同僚曾说,曾经在路边的馄饨摊上吃到过带指甲的肉。”
“哎呀没事,谁还没有指甲啊”顾弦歌无所谓的反驳他一句,便看见侍卫诧异的放开了手,不由得奇怪,细细将他的话想来,明白了意思之后打了个寒颤,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一行人找了一个正正经经的茶馆,顾弦歌惊魂未定,转头道,“你刚刚说的事,真的在这边疆时有发生吗这也未免太过可怕。”
那侍卫给顾弦歌倒了一碗茶水,“属下们曾经到过一个村庄,那里面没有多少年轻人,原本应该互相扶持,人大多数都是此生老死不相往来。”
顾弦歌被勾起兴趣,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那侍卫也不见外,直接便坐了下来,“因为那里的大多数人家都曾经易子而食,相互之间都有血海深仇,可是却不能够报,除了老死不相往来,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姑娘,你是好人家里面的金枝玉叶,我不知道您是怎么跟主子搭上的,但是您劝劝主子吧,既然敌方已经主动派,使臣前来求和,就接受对方求和的条件,让这一方生灵好生的休息吧。”
敌方齐商派的使臣已经到了顾弦歌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就抬步走出了茶馆,那侍卫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但是也依旧尽职尽责的跟着。看他这么着急的样子,本以为一到大营她就是要去找主子的,不想他堪堪停在了距离主子大账不远的地方,又调转脚步去了厨房。
穆秦川正在应付齐商派来的使臣,一转眼就看见顾弦歌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身上的气势来不及收敛,似乎还把这个可人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不是出去玩了吗”穆秦川调整着自己的语调和面部表情,收敛了气势,“可是玩儿的不开心”
顾弦歌摇摇头,又福身行了一个礼,“在集市上看见有人卖馄饨,又听侍卫说了一些事情,想来你驻守边关,一定很久没有吃到正宗的馄饨,就去小厨房,亲手做了些,却不知道你这里正有贵客招待,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的正事儿。”
那齐商派来的使臣就看见自己主上心尖尖上的人对另外一个人如此大献殷勤,很是不服,却突然听到顾弦歌说道,“这边塞的馄饨,可真是不好吃,等到你回去了,你要告诉自己军营里面的人,千万不要再去买馄饨吃了。”
那使臣玲珑心思,既然知道他说的并不是真的指馄饨,而是让自己回去告诉主上,她很好,不要再派使臣来探察。
只是一个臣子都听得懂的话,没道理穆秦川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当着她的面便让人将使臣看管起来。原本他对自己也会做出一番惩戒,却不想穆秦川如同没事人一样,又开始吃馄饨,闲话家常,可是她哪里还有心思和穆秦川闲话家常,恨不得长个翅膀飞出去,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齐商才好。
她这边焦急,齐商那边也并不轻松,往日派出的使臣,虽然没有确切的答复,到了时候却会自己回来,为什么这一次派出去的人久久不归。
又过了很久,齐商终于坐不住了,快马加鞭往穆秦川这边赶来。穆秦川得到消息,又看见齐商只带了一队亲卫,觉得如果此时开战胜算必然很大,只是胜之不武,有辱大将之风,便暂时放过了他。
顾弦歌和他一直待在一起,听见齐商算得上单枪匹马来战之时,还怕穆秦川真的就直接将齐商拿下,如今听到他说胜之不武这句话,便知道齐商其实还没有危险。
是他下一句话却又让顾弦歌的神经猛的提了起来,齐商刚刚来要人,他便把人给提出来,什么时候她又这样的好心了
不得不说,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顾弦歌还是很了解穆秦川的,只见穆秦川将那被饿得软绵绵的使臣提起来,戏谑的笑着,“怎么,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饿的如此厉害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你中了毒,如果一直饿着不进食,你可能连自己的肉都吃的下去哟。”
那使臣目眦欲裂,口中发出含糊的声音,却不像求饶,穆秦川也不恼,只是将手边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