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莫,离他远点!”她绝望地叫起来。
了不起的卡达·烬从披风底下抽出了手炮。
第一发涌动着魔力的子弹直接打中了女人的大腿,将她的下肢整个折到了背后。
她发出一声惨叫,双腿在几秒钟内凝成了黄金,拉扯着她的身子,摆出一个芭蕾舞中的阿拉贝斯克动作。
镇子中心聚集的村民和工人们听到叫声,纷纷转过头来张望。
在这完美的节骨眼上,烬开了第二枪,击中了她的肩膀。女人当场转了一个圆圈,伤口迸出一大片如云的蝴蝶。
女镇民尖利的哭嚎随着第三发子弹的出膛戛然而止。
子弹曳过空气,擦出几不可闻的歌声,然后撞进了奇莫母亲的肚子。
她的双手被强大的冲击力震断,而她自己猛然向前弯下了身子,像个娴熟的芭蕾舞者正在鞠躬道谢。
她跪在了自己儿子面前。
“妈妈?”孩子哭出声来。
枪口喷出最后一枚子弹,宛如划过一道纯粹的能量光束。
女人的身体瞬间破碎,化作了一蓬鲜红。但她的脸庞有如瓷器一般精致,悄然落在了自己儿子怀中。
村民开始溃逃。
烬取下脸上的微笑面具,扔在地上。他走向小孩,一脚碾碎了面具,然后又取出一张哭脸戴在头上。
“我已送给你美妙的礼物。现在,她再也不会从你的记忆中消逝了。”
奇莫慌忙朝着镇子中心跑去,跑向他的父亲,沁利山脉弓术学院的莱孔大师。
他的人惹恼了烬的雇主们,所以该让他也吃点教训。烬不在乎其中的关节,完成任务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莱孔大师刚刚从磨坊镇赶回这里,身上满是尘泥,更显得皮黑肉糙。
居民们夹在耀眼的蓝绿色建筑之间疯狂地逃命。
同时,这位尊贵的战士朝烬冲过来,手中不停射出弓箭。但是,今天莱孔却碰上了逆风。
烬闪过箭矢,抻开了手杖,现出它真正的用途。随后,他把这根加长的新枪管套在了手炮上。
这把枪比刀好用太多了。烬注意到小孩正好钻进了他和莱孔之间的人群里。
他会用一片浓郁的血红,将蓝绿色的高墙和这位棕色皮肤的汉子连成一体。
莱孔甚至有机会在死前亲眼看到这一切。
是的,这场演出必定宏伟之至。
***烬***
作为一名心思缜密的癫狂杀手,烬坚信谋杀是一门艺术。
他曾在艾欧尼亚的监狱中服刑,但却因为执政议会里涌动着的暗流而得到释放,成为了权术斗争所利用的刺客。
烬将手中的枪当成画笔,尽情地挥洒他所追求的残忍艺术,让受害者肝胆俱裂,令旁观者震悚难平。
他在自己制作的阴森剧目里肆意取乐,让“恐怖”二字有了最合适不过的,使者。
长年以来,臭名昭著的“金魔”一直肆虐在艾欧尼亚的南部山区。
在芝云行省当地,这个怪物杀害了成群结队的旅行者,有时甚至会摧毁整片农庄,只留下扭曲支离的尸体。
武装民兵搜遍了丛林,各地城镇雇来了恶魔猎人,无极大师们巡逻在每一条大道上——但是怪物的暴行丝毫没有收敛。
万般绝望之下,芝云议会派出了一位特使,前去寻访苦说大师,请求他的帮助。
听罢特使的求告后,苦说编造了一个借口,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能出手。
但一周之后,大师本人带着自己的儿子慎,还有他最钟爱的弟子戒(注:叛出师门前,劫的名字为戒),打扮成游商的模样,进入了芝云境内。
他们暗中走访了无数惨遭袭击的受害家庭,详细探查了阴森的罪案现场,寻找每一丝与凶手可能有关的线索与痕迹。
整整四年的漫长调查,让这三个男人都变了许多。
苦说大师一头显赫的红发已然转白;一向以机智幽默著称的慎变得不苟言笑;而苦说大殿中的明星弟子戒,也开始挣扎于自己所参悟的学问。
当他们最终确定了一条指向谋杀的线索时,大师却说了这样一番话:“善与恶,并不确实。两者起自人心,见影之道不同而已。”
在后世诸多剧目与史诗的描绘中,“金魔”的落网可称得上是苦说大师第七桩,也是最后一桩轰动世人的丰功伟绩。
湛春节的前夜,苦说大师伪装成一位知名的书法家,混在许多艺术家之中来到了吉雍道。
很多人都觉得只有邪灵才能犯下那些非人的罪行,然而苦说大师却意识到凶手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人们口中所说的“金魔”,其实只是一个芝云境内巡回的剧团中的舞台管理员,名叫卡达·烬。
当他们抓住烬的时候,年轻气盛的戒走上前来,想要杀掉这个瑟缩的男人,但是苦说大师制止了他。
尽管烬的恶行遭人痛恨,德高望重的大师仍然决定留下他的性命,把他送进了吐冷监狱。
慎虽然反对,但他也接受了父亲丝毫不带个人情感的理性判断。但是戒却无法理解和接受这样慈悲的安排。
多年以来,他的眼前无时不萦绕着那些残虐的谋杀场景。
据说,这就是他心中恨意萌发的起源。
虽然在吐冷监狱度过了许多年岁,羞涩而有礼的卡达·烬并没有吐露太多东西——哪怕是他自己的真名。
但在服刑期间,僧侣们却注意到他在很多方面都表现出极高的学习天赋,包括铸铁、诗歌和舞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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