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其他人,他们太不小心了。
祭品、牲礼、贡物——随便你怎么叫吧,反正都是行不通的。
它不是神,绝不会满足于献礼和祷告。
它要的只有吞噬一切。
“你想杀了它吗?想要毁灭它吗?”我问她。
她点了点头。
“那就要饿死它。”
皮肉里的针刺感更强了一些,似乎是在回应这句话。
一种威压正在靠近,我的第二皮肤开始收缩,像一张强弓一样紧绷起来。
我最后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它们。
砂砾开始流动,如同沙漏中正在塌陷的漩涡。
诡异的微光脉动着渗入夜空,拼造的生物在恕瑞玛的夜幕下高高跃起,口角黏涎,狂吼怪叫。
我稳住身体,能量在肩荚中蓄积。
我咬紧牙,能量倾泻而出。
明亮的灼热和轰鸣的剧痛从天而降,瞬间命中,将那些生物生生截停,掀翻在侧。
空气中漫起一股酸臭,间杂着几丁质溶蚀的嘶嘶声。
很快,怪物就化为了乌有。
针刺的感觉应该很快就该止住了,但却没有。
小女孩半蹲在我身边,依然摆出攻击的架势。她可能无法理解自己刚才目睹的一切。
“疼吗?”她一边小声问,一边伸手摸向我胳膊上泛着微光的鳞片。
我下意识地抽回了手。
她却丝毫没有怯懦。
“偶尔,”我承认道。
不远处,她的村子毫不知情地继续沉睡着。
小女孩的好奇心完全控制了她。那么多故事和寓言,既令她惊骇又让她着迷。
虚灵怪兽在死寂的夜里捕猎,呼唤着彼此。
她想亲眼看看。看看山岩后面究竟藏着什么,看看人们又敬又怕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我的皮肤再次紧缩。针尖,不断的刺痒……
我眨了一下眼,“抱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骄傲地站起来,手里依然握着那支箭。“我叫伊丽。我来保护家人赶走怪兽。”她还不到十岁。
“嗯,伊丽——有时候逃命才是最要紧的。”
“可是你没跑,”她一边说着,眯起双眼,“对吗?”
聪明的小姑娘。我摇摇头,“不会再跑了。”
“那我也不会跑!”伊丽勇气满满地大声宣布。
她根本不知道人们面对的是什么。没人知道。
他们为了摆脱怪物,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在敲响开饭的铃铛。
“伊丽,你要去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不要再在新月下跳舞。不要再把牲口栓在桩子上。虚空不懂什么叫手下留情——它不吃东西就会死。”
那一天,我明白了这一切,我也知道了自己有一丝希望。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幸存,而其他那么多的人都死了。
但是幸存永远都有代价。
自从我找到回来的路,就一直在偿还这代价。
“你看…”小女孩低声说道。“他们来找我们了。”
我不需要看。我早就知道他们会来的。
直觉的作用下,甲壳包覆了我的脸。伊丽抬头盯着我。
“不要被吓到,”我的声音变得扭曲怪异,完全可以表达相反的意思。
“被什么吓到?”她问道。我又露出了微笑,只不过她已经看不到。
只有少数几个人曾经看到过我的真身,或者说,看到过现在覆盖在我身上的东西。
除了两个人之外全死了。
伊丽的族人看来是精干的猎手。只有精干的人才可能在这里生活。
我明白她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了。他们的火炬在黑暗中闪烁着。
“爹!”她没有提醒我就向着前来搜救的村民大叫。“我找到她了!那个活着回来的女孩。”
他们现在向我们这边走来了,手中握着武器,眼底火光闪闪。
“伊丽!”她的父亲一边大喊着,一边将箭搭在弓上。“离那个……东西,离远点儿!”
她再次抬头看我,一脸疑惑。
像伊丽这么大的孩子,十有八九早已掉头就跑。或者更夸张。我知道大多数人是怎么说我的。
我看到过,他们把自己的恐惧涂写在泥巴墙上,一直延伸到山谷间的巨石。
回来的女孩是个怪物,请小心!
他们根本不了解我。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他们不愿面对的东西——一个活生生、会走路、会打架的象征,象征着他们最害怕的东西。
我猜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改了我的名字。
十年前,我是凯莎——和伊丽差不多,憧憬着如同夜空繁星般的无尽未来。
但在我被虚空掳走的那天,未来就彻底破灭了。
针刺又回来了。伊丽松开我的手同时,微微放光的武器开始在我的双臂上成型。
“去找他,”我对她说。“去找你的父亲。”
“伊丽,快跑!”她的父亲恳求着,用颤抖的双手拉开弓弦。
“不要!”她大喊着转向我。“我不会再逃了。”
我用手轻轻将她推向前,眼睛依然紧锁着村民们。“不是逃,伊丽,你是天生就是战士。他们会需要你的。”
走出几步以后,她转过身。“我应该和他们怎么说?”
“告诉他们……告诉他们做好准备。”
虚空已经夺走了我太多东西,但我拒绝让它夺走一切。
这些渺小的时刻,当善良和人性照进心扉,当天真和信任消灭了恐惧——所有这些时刻都让我充满了希望,认定我们能够战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