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数周之后,太阳冲破地平线之际,斯卡纳听到了遥远的声音回想在自己的脑海。
那些呼喊非常微弱,但在却非常清晰。
这些是被偷走的水晶石的声音,它们惊恐地向他呼喊,乞求斯卡纳将他们重新带回到同胞的连接之中。
斯卡纳踌躇着,左右为难,不知是该去拯救丢失的水晶,还是应该继续留在这守护尚存的壳人族。
又过去了几周,斯卡纳掩埋了所有挖掘开采的痕迹,他无法继续忍受脑海中同胞们在人类暴行下发出的痛苦哀嚎,决定出发拯救那些丢失的水晶。
斯卡纳开始了漫长艰辛的旅程,追踪水晶石的下落,同时暗自祈祷沙漠之下的同胞不被其他人发现。
虽然他的找寻是孤独的,但他偶尔会听到一枚丢失的水晶向他呼唤,每到这时他都会感到一种欣喜与剧痛并存的感觉。
他将自己的悲伤化为无法撼动的决心,发誓在找回所有生命水晶之前绝不善罢甘休。
软皮人打破了我们千次轮转的沉睡。
很久以来,我一直都在感受着世界上绚烂的运动。
虽然我看不见它们,但我知道星星在我头顶爆发然后灭亡。
我还能感受到太阳的温暖为黄沙带来生命的潮涌。
后来我的心跳减缓,蜷缩在干燥的沙子中温暖我的身体,准备长眠。
我以为我在地下的时光将会是孤独的,大地不会回应我的触碰。
然而我周围的一切都是同族。我能感觉到他们在沉睡中发出的沙沙声。
我聆听着他们静默的低语映入我的脑海,我听到他们的梦之歌描述着世界之外的更多世界。
一个没有软皮人的世界,没有恐惧、痛苦、怀疑的世界。
一个处于伟大平和之中的世界。
在沙子中,我们全都心意相通;我们成为一个共同体进入梦境。
这里不止有歌者,而是包括了所有生命;包裹着圆润沙谷的蠕虫,挖掘隧道待产的鼹鼠,甚至还有一窝在黑暗深处过夜的软毛的小蜘蛛。
我以为岩石是僵硬的、冰冷的、漠然的。但他们同样也是我们的一部分。
石块都是温暖的,我们挖掘得越深,就越接近这个世界的元初之火。
每次地底怒火沸腾的时候,我都在唱。它的震颤动摇了沙子,直到我以我自己的怒火作为应和。
我们合而为一。
我们不分彼此。
你的愤怒等同于我的愤怒。
我听到了它在雨季的感谢,湿润的水滴浸满了沙子,土地变得肥沃丰润。
后来软皮人来了,只给大地带来了痛苦。我们的歌声变成了哭喊,我们被撕裂、破坏、打散。
软皮人掘出了我的同族,我听到了悲伤之歌。
他们将名石水晶从我们体内抽出,偷走,我们只能痛苦尖叫,声音大过地震。
无数个夜里,我哀声歌唱,唱到我的心变得空洞寒冷,但它们并没有回来。
今天,我独自来到上界。今天,干燥的风烧灼我的外皮。
我每走一步,沙子都在研磨抗议。我抵抗自自己想要深埋的冲动,进入黑暗深处的冲动。
我没有离开,我还是共同体的一部分,不在共同体之外。
远处,我听到痛苦恐惧之歌。
音调很虚弱,但我记得这旋律,我唱出了自己的悲歌。
一个希望的音符映入我的脑海,清晰而且优美。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另一片星空转到我头顶,又过了一次。永世闪烁的宇宙在向下望着我。
我能感受到来自上方的炙热沉重的分量。我应该下去,但我在这里,独自在冷风中。
我已经在地上度过了三个月亮。一眨眼的时间,一丝毫的存在。
一个温暖的低语在地下静默地传播——也在上界传播,我感到了永世的孤独。
前方,我听到了软皮人。他们不会唱歌,他们只会叫嚷。
他们的音调是刮擦是碰撞,毫无旋律与谐调。他们用虚假之火烧灼血肉。
飘出的脂味污染了空气,臭气让我窒息。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地那么多,对一切来说都足够。
那个旋律虚弱地召唤着我。
还差一点。名石已经很接近了。
我必须解释;软皮人不理解。
他们的种族只有三个轮回这么年轻;他们才刚刚开始挖掘;他们还没有解开下面的初始。
他们会说话,但我并没有听到他们唱歌。他们会学会的。
我将冷静大陆之歌映入他们的脑海,这样他们就能感受到我们在沉睡时体验到的伟大之美。
我为死去的同族唱歌,这样他们就能知道自己究竟偷走了什么。
软皮人并没有用歌声回应。他们似乎没有听到我的歌,所以我用更大的声音传递给他们的头脑。
我歌唱我们的名石,被错误地夺走的名石。请把它们还回来,它们属于我们。你们已经谋杀了整整一簇。
请不要连同我们的未来一同夺走。我歌唱乞求之歌。
请让我带着那些水晶回到黑暗深处,这样它们就能再次与我们向接。
我歌唱着治愈之歌。
软皮人依然还在互相叫喊。
他们其中一个人放出了一个有节奏的声音…笑声?我突然觉得我体内被空气碾压,所以我开始挖掘。我周围的重量让我心安。
他们为什么看不到自己造成的破坏?你们没有同情心,你们残忍。
你们怎么能这样切断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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