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课的大课间,辅导员张老师急匆匆地找到了方离原。
“方离原,你昨天干嘛去了,缺了一天的课,系里都知道了。”
系里每一届学生都要安排辅导员,多由系里的年轻老师兼职代理,负责学生的日常管理。其实,就是传达系、校两级的指示,并按要求组织一些活动。
张老师是去年刚刚留校的青年教师,和同学们也算是同龄人,平时相处得还算愉快,偶尔也会帮着大家消灾避祸,当然,要在力所能及范围之内。
“我看病去了,刘斯奇不是跟您说了吗?”方离原病恹恹地说道。做了一晚上的大梦,确实精神和神色都很是不佳,
张老师把方离原拉到走廊僻静的角落,压低了声音说道:“是,我以为最多就一上午呢,谁知道你一整天都没上课,怕是有麻烦了,旷课超过六节就要给处分的,昨天刚好就是六节课……”
“可是我请假了啊!”方离原辩解道。
“是,是,方离原,你先别着急,事情都怪我,平时只要你们口头说一声,差一不二也就行了。可是,按规定请假是要有书面手续的,病假也得有病假证明,我刚当辅导员,工作经验不足。主要是你一天没上课,影响确实有些不好……”张老师说得一点儿也不理直气壮。
“是系里的意见?”
“嗯……算是吧。”张老师嗫嚅道。
“是季老师吧?”方离原追问道。
“是……不,不,不是季老师,这不是哪个人的意见,都是按规定来的。”张老师越发地闪烁其词。
“行,张老师,我知道了,谢谢您!”上课铃响了,方离原冲着张老师摆了摆手,“我得进去了,不然又要被记成旷课了。”
下午没课,方离原却早早等在了季老师办公室的门前。
上课铃声刚刚落下,方离原节奏感十足地敲响了季老师办公室的门。
春天人最容易犯困,季老师不住在校内,按说,这个点儿,正是在办公室假寐片刻的黄金时间。
“谁呀?来了……”季老师等着些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紧接着,门锁被从里面打开,门也旋即拉开。
季老师左脸上的印痕还清晰可鉴,估计刚才是枕着胳膊睡着了。
“季老师,您好!”方离原低眉顺眼地躬身道。
“是你呀,有事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季老师似乎对方离原的到来并不惊诧。右手轻描淡写地拢了拢头发,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完全精神抖擞了。
“是这样,我昨天没上课的事儿……”方离原有意把句子拖得悠长。
“系里找过你了?”
季老师整理着桌上的文件,没看方离原,这回,也没了再请他入座的意思。
“呵呵,我估计您一定知道这个事,看来真是找对人了……”方离原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将手里的一叠文件重重地扔在桌子上,季老师似乎就要发作,方离原马上换了一副无比诚恳的嘴脸,“季老师,我错了,以后再也不……”
季老师脸上的愠怒僵在了那里,有顷,才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将原本也打算扔到桌子上的文件又轻轻放下。
“这回不再矫情了?我搞了几十年学生工作,什么调皮捣蛋的没见过?哼!”
“不矫情了,以后一定听您的教诲,遵守纪律。”
“呵呵……”季老师满意地笑了,“上次和你说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还是按兵不动啊?”
“上次?您让我办什么事儿了?”方离原一脸无辜地看着季老师。
季老师脸上的阴晴迅速变化,“方离原,你今天是干嘛来的?”
“哦,是这样,我是给您送病假条的,本来昨天就该给您,可是实在是爬不起来了,就拖到了今天。医生建议我休息一周,我怕耽误课,今天就带病上课了。这是医院开的假条,请您过目。”
季老师没有看,也没有伸手接,只是冷冷地说道:“我不负责这么具体的事情,你找辅导员吧,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没了,就这个事儿,那我先走了,季老师再见!”
多个朋友多条路,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值此风声鹤唳之际,方离原在确定周一要和韩大民外出后,为以防万一,就给林朋打了一个电话,请她帮忙弄张病假条。
林朋也多多少少知道些假购物券的事情,听说方离原要外出调查,自然是无条件支持。方离原中午刚刚跑了趟医学院,把假条取了回来。
开罪了季老师,将来可能没有好果子吃,可是如果不开罪,现在就没好果子吃。至于将来,谁知道呢,重生而来的种种际遇,让方离原更相信事在人为。
如果记得不差,这学期期末,学校的主要负责人就将要调整,现在,各方势力应该都在极尽所能地上下其手。
老虎们的尾巴攥在了手里,应该看看饲养员的态度了,是小姑乔宁宁出手的时候了。
稻草轻算不上结实,更谈不上坚韧,恐怕在谁眼中都是无足轻重。
可是,就是这一颗稻草,在最关键的时候,既可能压死吃苦耐劳的骆驼,也可救就无助的溺水者一条性命。
现在,方离原就想做那样一颗稻草,可以不动声色地予取予夺。
小姑乔宁宁和何校长的饭局安排在周末,场面应该够何校长喝一壶的。因为,除了小姑颇费心思邀请的大人物之外,还有方离原提供的炮弹。
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