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扫床底时,无意掀起一阵扑尘,呛了鼻子,痒了眼眶,昏沉沉地回想起老宅二楼那摆设如旧的房间,柚黄的木门咯吱打开,所有关于你们的故事,犹如潘多拉的盒子,在时间罅隙里流溢。
没有大雪天的南方,冬季的凉意,只有破洞玻璃窗挤进来的凉风会了意,裹紧重大三斤的棉絮,花敞斑驳的被褥,隔着一堵墙的另一头,是二十几年前难以描述的回忆。脱漆的梳妆台,木梳味扑鼻的床板,晕黄的蚊帐里铺着榻榻米,夏知凉冬意冷。困在蜘蛛网罗的房间里,嗅着西南方向用来通风的窗口,寒窑二字难以脱节的印在眼瞳。
六棱形的花砖地板,砖与砖之间吐着细小的沙粒黄土,踩在上面磕噔磕噔响,来回用劲,俨然成了某名族的舞蹈配音。
彩绘喷漆匮乏的年代,天花板几乎成了文艺复兴艺术的体现,挑捡羽翼的凤凰,熨斗大小的五彩牛,如同漫天星宿被请到家中,映在每天抬头可见的地方。任五十年风水日晒,雨水渗入,黄土松软,它们的姿色风韵犹存,像极了西欧街巷随处可见的街头艺术家。
有时候在想,如果等到自己发髭皆白,老来无事,老宅支撑的大青岩还撑得住诺大的房屋,我就搬到危楼里,花上一个星期,翻上察下,穿过幽闭的二楼楼梯,钻进老宅一直不为人知的隔层储物室,最好是在不冷不热的秋天住进去。因为那会二楼阳台外芦苇正高,长在一楼厨房烟囱周围,熏黑的角落,不会让孤寡的人,尝尽人情冷暖之余,无物寄怀。
我会躺在那记忆早已颓唐,神经末梢和身体最初触摸的榻榻米上,来时的我迷迷糊糊,啼哭于此,去时的我昏昏沉沉,也想就这样在此画上句号。
9月28日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