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姜素问猛地抬头,一把抓住茯苓的胳膊,直勾勾望着她。
茯苓被她吓得一抖,只颤颤点头。
次日黄昏,李云机与陆玄机果然如约而至。二人挎包中工具齐全,借着抚顺王府的桌案,迅速摆出个祭台。
茯苓扶着姜素问缓步而出。她带了根鹿毛抹额,身着石青小袄,整个人靠在茯苓身上。
此时,姜素问已十分虚弱。小半个月睡不好,又在月子中,整个人印堂发黑眼神空洞,真跟鬼缠身一般。
李云机与陆玄机相视一眼,与姜素问行了道礼。
姜素问也没力气回礼,只弱声道:
“道长做法,为何请我出来?我一介妇道人家,不好抛头露面的。”
李云机心头呸了声,只道:
“我们可是修行之人,姨娘当我们是什么?鬼缠在姨娘身上,自然是请你出来驱鬼。
您若有顾虑,我们师兄弟走就是。您放心,我们不过是本着降妖除魔卫太平的心,不会要您的银子。”
说罢转向陆玄机:
“师弟,咱们回崂山。”
姜素问一怔,吊着黑眼圈的眼睛蓦地睁大。
她心头慌慌,强撑行两步:
“道长,是我无知,说错话了。你们别走,你们可要救救我啊!”
陆玄机唱红脸,遂拉住李云机:
“师兄,你看她多可怜,眼看着就要拿过去。咱们若不管,与杀人何异?”
茯苓在一旁直直点头。
陆玄机接道:
“李师兄,咱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不正是师傅教导的么?”
李云机心头憋笑。
这一回,的确要送到西咯!
他遂道:
“行!就听师弟的。咱们从崂山千里迢迢而来,就是算出京城恶鬼横行,抓了再上山!”
说罢,二人点上香烛,将钱掌柜特制的香燃上,而自己早备了解药香丸。
二人又画了几张符纸,戳在长剑上舞了一盏茶的功夫。茯苓看得眼睛花,都快打瞌睡了。
忽而,剑光一闪,李云机执剑指向茯苓。
茯苓蓦地一怔,狂退几步:
“道…道长…你…你要作甚啊?”
“别动!”李云机斥道。
茯苓面色一白,果然吓得不敢动。
旁边的陆玄机收剑,笑笑道:
“姑娘别怕,我们已见到那鬼了。”
啊!
茯苓与姜素问皆一惊。
陆玄机接道:
“只是那只鬼老太太死的太惨,满身是血,年纪又大,十足的厉鬼啊!
仅凭我与师兄,恐怕奈何不了她。”
姜素问看他们乱舞一阵,神神叨叨,早就吓傻了。
这厢拍着椅子扶手:
“你们不是道士么?不是专门从崂山下来抓鬼的么?怎么不行了?!啊?!”
四周充满香气,她急得直冒汗,一面四处打量,只觉谢夫子阴魂不散,似乎能看见影。
血肉模糊的身躯,狰狞的表情,直望着自己磨牙狞笑。笑啊笑啊,又分出许多个,将自己围得团团转。
姜素问一把抱住头,双手又不时胡乱挥舞:
“走开!走开!别缠着我!”
茯苓缩到姜素问身旁,也隐隐觉得周围不干净,暗影飘来飘去,似乎能闻见血腥气。
她猛一个寒颤,抖得不成样子。
陆玄机心头冷笑,面上却好言安抚:
“看来,你们也看见了吧。咱今夜不把鬼收了,这抚顺王府,只怕要成凶宅!”
“别说了!”
姜素问尖叫,缩着脑袋捂着耳朵。
茯苓亦吓得不轻,谢夫子的死,她也脱不了干系。厉鬼索命,会不会也算上她?
“你!”李云机道,长剑依旧指着茯苓,“过来。”
茯苓面色一白,冷汗直冒:
“我…我什么啊我?”
陆玄机道:
“要驱鬼不是没办法。厉鬼咱奈何不了,人还奈何不了么?只要让厉鬼附身,咱自有办法收拾。”
“附身?”姜素问蓦地抬起头,目光渐渐落向茯苓。
难怪…
难怪那个凶道士要指着她。这就是被选中附身的意思吧。
茯苓也反应过来,吓得猛退后,脚下一滑,咚地摔在地上。
她蹭着脚后跟,手脚并用向后退,直直摇头:
“不…不要…”
“你闭嘴!”姜素问一眼瞪过来,眼睛猩红,要吃人似的。
她转向李云机:
“道长,快!就是她!”
李云机与陆玄机相视一眼,皆一愣。这丫头,好歹跟着姜素问这么多年,陪着她坏事做尽。
本以为用这个损招,姜素问会极力阻止。没想到啊…人心薄凉,竟到了这个地步。
“姨娘!”茯苓躲着两个道士,爬到姜素问脚边,“小姐!小姐救我!我不想被附身啊!小姐!”
姜素问一把拽回裙子,磨着后槽牙:
“你去吧!你不是说,可以为我做任何事么?你表忠心的时候到了!”
茯苓只觉手中一空,脑中也一空,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二位道士却再不耽搁,一人一边架起茯苓,打晕了捆上木桩。
二人又舞了一阵子剑。
李云机一脸严肃,步向姜素问:
“姜姨娘,这鬼是暂时制住了。不过…”
他顿了顿:
“你与这只鬼的恩怨,她也讲了。残杀自己的夫子…姜姨娘,你不地道啊。”
姜素问面色唰地白了。道士怎么知道,莫非真是鬼魂说的?
她咬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