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郑冲倒是按郑芝龙的吩咐,备好了厚礼,准备了车马,将黄绣英、王月娘好生送回各自家中。
黄家还好说,黄汝良本来就对这个孙女婿颇为满意,大明最年轻的总兵官,手绾辽东、朝鲜十余万兵符的重臣大将,自袁崇焕之后第一个正面硬钢建奴的大明战神,这些头衔足以让黄汝良忘记郑冲拐带自家孙女这等细枝末节之事。
而郑冲的准岳父黄庆云,作为黄绣英的生父,本来也是有些不满郑冲的做法,但很快他见到郑冲送来的厚礼之后,什么怨气都消散了,一口一个贤婿的叫得颇为亲热。
郑冲在黄家将婚事的一些细节商议后,黄汝良和黄庆云自然没口子的答应下来。随后说起此趟公主南下修缮石井书院之事,黄汝良乃是石井书院山长,自然格外留心。
“昨日已经与钱大人商议过此事,钱大人说了,修缮章程公主殿下早已经定下,老夫也看了那章程,条理分明,次序清晰,所费也不算多,难得公主殿下还有这般才学。”说起修缮之事来,黄汝良便忍不住捻着胡须笑着说道,看得出他着实高兴。
郑冲道:“殿下聪慧过人,才学不输男子,否则皇上也不会派为钦差副使。听闻殿下明日准备登门造访,还请老太傅准备接驾之事。”
黄汝良哦了一声喜道:“殿下还要登门造访?真是蓬荜生辉啊,博文提点的好,否则非手忙脚乱不可。”随后板起脸道:“博文,怎么还叫我黄老太傅?”
郑冲会意,连忙躬身道:“是,孙婿失言了,爷爷莫怪。”
黄汝良哈哈笑道:“博文成了老夫的孙女婿,徐光启又是你师傅,那老夫岂不是比徐光启那老头子还高了一辈?哈哈哈。”
郑冲有些无语,黄汝良越老越像个顽童了。倒是他提起徐光信奉上,口中道:“爷爷,此趟南下路经松江府,孙婿去拜见了师父,师父这里有书信。”
黄汝良笑着接过书信看了起来,随后笑容渐渐消失,面色越来越凝重。一旁黄庆云见了,担忧的问道:“父亲,可是有什么棘手之事?”
黄汝良摆摆手道:“只是朝堂之事,你不必多问。”说罢黄汝良思忖片刻后,看着郑冲道:“这徐老头在书信上所说之事,博文你有几成把握?”
郑冲知道徐光了什么事,便是要扳倒温体仁,起复孙承宗。徐光启写信的时候,郑冲就在旁边看着,所以知道。
“爷爷,此事孩儿有九成把握,明日孩儿会陪同公主殿下前来造访,到时候再与爷爷细说,爷爷便是成算九成是从何而来的。”
黄汝良闻言颔首道:“也好,既然如此,便等明日再细细商议。”
说完正事后,郑冲便起身打算告辞,刚进黄府时,黄绣英就被黄母拉到后院与女眷叙话去了,此刻听闻郑冲要走,黄绣英忍不住来到前院相送。
见得黄绣英恋恋不舍的样子,黄汝良打趣笑道:“要不今儿就跟博文回去?”黄绣英羞红了脸,顿足娇嗔道:“爷爷,你笑话人家。”
黄汝良哈哈笑了笑,看着郑冲和黄绣英道:“虽然老夫也不太喜欢迂腐之礼,但婚嫁之事上还是当做足礼数,你们小两口儿便先分离些时日,下月完婚后,便可长聚一处了。”
郑冲躬身应了,朝黄绣英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道:“等我来娶你。”黄绣英嘤咛一声,红着脸躲到母亲身后去了。
随后郑冲告辞出来,带着车马回郑府,准备送王月娘回家。
说起王月娘的娘家来,王肯堂去岁年末致仕之后,原本准备回老家安享晚年,其子王政辅也来到福建,准备说服女儿王月娘放弃医道,好顺利将原来定下的亲事办完。却没想到女儿不肯放弃医道,最后还逃到泉州来。王政辅追到泉州的时候,王月娘又跟郑冲北上了,结果扑了个空。
王政辅当即怒火万丈,差点想报官,告郑家拐带良家妇女。好在王肯堂闻讯赶来泉州,才劝住儿子。随后郑芝龙亲自拜访王肯堂和王政辅二人,又有黄汝良、沈犹龙等人出面相劝,王家才渐渐缓和下来。
随后王政辅只得无奈退了王月娘的亲事,郑芝龙又下了重聘,遣人说媒,王政辅一看女儿都跟人跑了,没奈何只能答应了这门亲事。随后郑芝龙便出面替王家父子在安平镇置办了宅院暂住,等王月娘回来,不想这一住就是大半年。
郑冲回到府上,准备送王月娘回王家在安平镇上的宅院,王月娘闻言却很是害怕,不敢回去。
“相公,我还要留下照料灵素姐姐,你别送我回去。”王月娘一听要回家,小脸顿时满是忧愁之色,可怜巴巴的哀求道。
郑冲呃了一声,宽慰道:“都是你的爷爷、父亲,家里人不会责怪你的。你跟我去了辽东大半年,他们在这里等了你大半年,现在回来了,于情于理都该跟他们见个面的。我答应你,见了面之后,要是你不想待在家里,我再带你回来。”
好说歹说,哄得王月娘上了马车,郑冲也备了厚礼带上,一行人便到了王家在安平镇的宅院。
进门后,王肯堂还好,老爷子见得孙女和准孙女婿,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反倒是王父王政辅冷着脸,说话也不客气。
郑冲虚心赔礼,说了许多好话,只说当时因北上军情紧急,而军中缺大夫,于是只能求王月娘一同北上为国效力。倒是将王月娘私自跟自己北上的事都揽在自己头上,把王月娘逃婚说成是受命征召,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