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郑冲登岸到了义州城内,城内守将俞硕明、于孟熹接住,郑冲便安顿在城内的总兵府。这总兵府原本是金日观这个东江镇副总兵的府邸,后来金日观亲自领军镇守朔州去了,便空了出来,而更早之前,这里是后金军的将帅府邸,再往前是毛文龙的府邸,再往前是朝鲜义州郡守府。
虽然几经易主,但这总兵府还是保留了原本的朝鲜建筑风味,郑冲安顿下来后,连夜命人请金日观、沈志祥等诸将前来义州会商军事。
两天之后,诸将乘船顺鸭绿江而下,很快来到义州聚齐,便在总兵府内,郑冲召开了上任后的第一次军事会议。
东江镇副总兵金日观、东江镇参将沈志祥、皮岛都司尤柏霖,陈平朝族弟、皮岛游击陈平焕等诸将都到齐后,郑冲便让诸将先说了各自镇守的城池军情。
诸将将各自镇守之地情形都说了,大体上和侯隆说的都差不多,如今朔州、昌城等四处要地除了大明军队之外,还有不少的朝鲜军马,各自也都说了,朝鲜军马驻扎在外围西南面军营,而东面、北面等要害之地及城池都是明军把守。
金日观最后道:“观此次朝军动向,与我联军还算颇有诚意,只是不知建奴大军到来之后,李廷彪会不会反复。”
郑冲微微一笑道:“各自回去后,便尽量争取各自联手的朝军将领,李廷彪一个巴掌,五根手指总有长短的。稍后我们援兵便至,邹经略迎回绫阳君后,便可布置废立之事!”
随后郑冲又根据诸将说的布防军情,将各自布防的弱点和需要加强守御之处一一点明,教诸将回去后尽快补足。商议了许久之后,总算将军务都交代清楚,随后郑冲屏退左右,命张永铲、金日观等五名大将随自己来到内堂说话。
在内堂坐定后,郑冲便将两天前查获的建奴公文之事说了,并将军中可能有建奴细作之事也都说了。闻言金日观等四人都是又惊又怒,尤柏霖拍案而起道:“总兵大人放心,小将回去后,便即严查各军,务必找出奸细!”
金日观却道:“尤将军稍安勿躁,听总兵大人吩咐。”
郑冲面色凝重,缓缓说道:“这趟建奴乃是有意使离间之计,奸细在暗,我们在明,若是公然稽查,只恐惹得军心惶惶。这趟随我来皮岛的还有锦衣卫,我会命锦衣卫悄悄查访此事,你们回去后须不动声色,只在暗中配合锦衣卫行事便可。”
金日观等诸将一起应了,随后郑冲把陈振叫到内堂来,向众人都引见了,随后便吩咐陈振分拨人手随四将回朔州等四地,暗中开始查访奸细之事。
次日天明,诸将各自告退便回各自驻地去了,陈振等二十名锦衣卫便各自乔装,扮作金日观等四将护卫同往驻地而去。此趟来义州,郑冲本来还想着亲自过江侦查一番,但现下看来已经不行,军中流言将起,建奴细作兴风作浪,他必须留在南岸应对,侦查之事只得差遣各部军伍之内的夜不收去做了。
两天之后,果然谣言四起,就连郑氏军中也都听得谣言,这谣言说得十分真切,都说郑冲贪欢好色,喜好蒙古美女,索求大玉儿不成,皇太极亲口许诺,将自己蒙古养女小玉儿下嫁郑冲云云。向来此种风花雪月之事都比一般谣言传得更快,是以这流言传得非常快,最后甚至传出郑冲身边收养了女护卫,供其淫乐,一时间郑冲好色的名声传得不堪入耳
桑七娘今天很郁闷,已经是回到皮岛的第五天了,公子爷在忙碌中渡过了这五天,每天几乎都只睡一两个时辰,平素笑脸也很少见。虽然如此,但公子爷和他们几个少年护卫说话时,还是尽量保持着笑容,张承寿他们三个爷们察觉不出来也就罢了,桑七娘却看得出来,公子爷的笑容其实只是在宽慰他们四个,更多的时候他都是眉头紧锁的。
建奴大军即将到来,这场生死未卜的恶战之前,其实没人能笑得出来,更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活着笑到最后,但公子爷对待每一个人的时候,尽量都是在宽慰大家,他用笑容鼓励着大家。
但就在今天早晨,随公子爷来到义州水师大营巡视,桑七娘和张承寿刚换下来歇息,郭慎和林祯便一脸肃穆的找到两人,一看两人脸色,桑七娘知道一定又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没?说是建奴要招降咱们公子。”郭慎一脸愁容的说道。
闻言,桑七娘还没回过神来,张承寿便已经暴怒的上前揪住郭慎的鸳鸯战袄,脸上很愤怒,说话却很小声:“你胡说什么?!公子怎么可能这么做?姓郭的,我告诉你,在军中传这等谣言,是要杀头!”
林祯慌忙上前劝解,郭慎也怒了,他反手也揪住张承寿怒道:“你以为我没事干传这种话么?现在军营内外都有流传,还说公子贪花好色,迷恋上什么蒙古美女大玉儿,这大玉儿是建奴皇太极的老婆。皇太极这乌龟,公子惦记他老婆,他居然也不恼怒,还说要把蒙古养女小玉儿下嫁公子,并封公子为平南王,招降于他!现下义州大营、水营都传出这等话来了!你跟我急什么?!”
林祯拉住两人手臂,口中劝道:“都松开,公子说过了,自家兄弟切不可动手!郭慎说这个,也是担心公子名声!”顿了顿林祯回头看了一眼桑七娘,顿足道:“娘们就是娘们,你就在那看着啊,快来拉开他俩啊!”
桑七娘这才回过神来,冷冷看了三人一眼,哼一声道:“你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