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哉其实心里是多少有些怨气的。京师大学堂建成后,大量的国子监学生转投到京师大学堂里去了,国子监一时人气大减。不过他当然不敢将怨气发泄到京师大学堂上,更不敢对皇帝有怨言,只知道不停叩头,口称死罪。
这时几名阁臣也都来到了台阶上,叶向高怒道:“身为监生,不思好好读书,掺和到这些事里面来,被人利用还不自知。刘思哉,还不把他们带回去。”
刘思哉是叶向高的学生,当即回话道:“老师说的是,弟子这就将他们带回去。”
说罢就对监生们道:“还不起来,回去好好读书。”
学生们本来就不大怕祭酒,但皇帝和阁臣们都在,他们不敢还嘴,都起来行礼后灰溜溜地走了。
叶向高道:“国子监要改革一下才行,这个刘思哉管不住这些学生。”
徐光启笑道:“陛下正准备在国子监里加入算术,到时候他们就没有时间瞎闹了。”
方从哲道:“为什么要加入算术?干嘛不像京师大学堂里一样分六科?”
朱由校道:“数学是其它一切学科的基础,数学学好了,其它各科才能学得更好。这方面徐先生是最有发言权的,他专门上了一个《条议历法修正岁差疏》,里面说得很详细,朕准备将此奏折摘录一部分,专门印在数学书的扉页上。”
众臣簇拥着朱由校回到宫内,坐下后,魏忠贤进来报告道:“圣上,事情查清楚了,是王洽的学生刘思源,他是国子监司业。是他鼓动学生去哭太庙的。”
朱由校道:“算了吧,先不要理他。”
叶向高道:“陛下,不能算了。刘思源竟然用这种方法来利用学生,已经触犯了大明律条,如果不严惩,日后效仿者尤多。”
朱由校看向方从哲和徐光启,两人都点头。于是道:“那就捉拿到有司,按律条来决定吧。”
徐光启道:“陛下,臣等商议了一下,对于减租之事,只怕要双管齐下才能见效。”
朱由校很感兴趣,问道:“如何双管齐下?”
徐光启道:“一方面加大移民力度,至少在声势上要造得很大,给地主以压力。第二方面是要有开明地主,许之以好处,主动提出减租,这样也许可以带动其他人。”
朱由校笑道:“其实朕也知道,真正有用的方法只有暴力。但如果能够不用暴力,还是不用暴力的好。报纸上面加强宣传,动员开明地主,加大移民力度,这些都同时进行,不要太急,等天启三年的统计数据汇集起来后,再在全国铺开减租之事。”
方从哲道:“大理寺审理延庆卫事已经有了结果,三人被判斩刑,十二人被判流放。”
朱由校问道:“袁崇焕呢?”
方从哲道:“袁崇焕犯有扣留军饷和收取官员贪污一成两项罪名,故而判其流放之罪。”
朱由校道:“这是判重了还是判轻了?”
方从哲道:“其人身为进士,为其斯文体面,大理寺稍有留情。”
朱由校道:“如果不留情,就是斩刑?”
方从哲道:“进士出身,而获斩刑的,只有军中失利才有,其它事均最多只判流放。”
朱由校冷笑道:“呵呵,刑不上大夫?按律判罪,不准留情。”
徐光启道:“陛下,此例一开,官员人人自危。”
朱由校道:“进士出身而遭斩刑的,本朝自太祖以来,数不胜数,只是近年来才没有。既然朕要治理吏治,那当然要严峻刑罚,虽然不至于到太祖时的剥皮揎草,但斩其狗头还是可以的。”
徐光启对皇帝说的斩其狗头有些不大喜欢,觉得这种说法比较粗鄙。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说道:“陛下,仅仅靠严峻刑罚,并不能使吏治转好。”
朱由校道:“这个朕知道,最主要的是让每个人都有检举的权力,这样贪污等不法事就无处可逃了。”
方从哲等人大惊,难道皇帝准备回复武周时的铜匦制度,叶向高道:“陛下,铜匦之事,使得告密横行,虽然有抑制官员贪腐之效,但人心因此而变得卑劣,最后成为大家互相攻讦的手段,社会风气为之也变得极坏,此事得不偿失,请陛下深思。”
朱由校道:“检举和告密是不同的。举报出于公愤,告密出于私欲;举报出于正义,告密出于邪恶。朕要的是检举而不是告密,而且朕也不会象武周时设铜匦,而是于全国各地都设立检举箱,只针对违法犯纪之事,且对检举者并无奖赏。而诬告之事,一定要反坐。”
方从哲道:“于全国各地设立检举箱,那地方官积威之下,又有谁敢检举?”
朱由校道:“检举箱并不设在官衙之中,地方官也没有检查检举箱的权力。朕准备设立一个农业合作社,给农家提供小额贷款,并且回收农家的物品,检举箱正好挂在农业合作社内,由东厂专门负责开箱检查。所有匿名信都不予采信,有署名的就收集起来,统一处理。”
叶向高喜道:“这倒也是个好办法,只是陛下所说的农业合作社,只所短时间里难以在全国铺开。”
朱由校道:“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人手不用担心,先用宫中的多余内官,租屋或者新建房屋都可以。只是钱的方面,还不大宽裕,只怕要从银行里借些钱来才行。”
徐光启道:“现今存款额度增加较快,银行里倒是有大量余钱。而日本的银和铜输送数量也增加较多,造币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