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王嬷嬷表情难言的跑进书房,语无伦次的说,“小姐,玉雪说,张氏要死了,她疯了,在院子里打滚,撞墙,还要跳井,还把老爷打伤了,就要死了…”
于丹青睁开眼,看着王嬷嬷,“嬷嬷,没有发生的事,莫要乱说。”
沉香也是将信将疑的看着王嬷嬷,“夫人刚刚还在这,都还好好的,这才离开多么一会儿。”
王嬷嬷直点头,“真的,玉雪说的,外头都传遍了。”
于丹青轻笑,“传言当不得真。我们别去参和。”挥挥手,又抽出信件继续看着。
王嬷嬷一张脸憋得通红,只得无奈的走了出去。
沉香低声问,“小姐,王嬷嬷说的可是真的?”
于丹青微微抬眉,眼睛仍旧看着信纸,轻扯嘴角,“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沉香颔首,“是。迟些便知。”
*
酉时,春荣居庭院围满了人,于锦翰也从书院告假回来了。
张氏满地打滚,一会儿去抓住旁人的腿,一会儿使劲抠地上的石缝,一会儿抱着石桌石凳啃咬,一会儿平躺地上仰望天空傻笑…
于锦华坐在地上直哭,双眼早已红肿。
于锦翰蹲在张氏身边,抱住她的胳膊,试图拉起她来,可是,他一介文弱书生,哪能拉动疯癫中的张氏。
各房姨娘小姐也都围在外围,神色各异的看着张氏。
于文正焦急的看着她,转头吩咐卫福,“你再派人去找张淑妃,请她派太医来看看。”
卫福应声跑了出去。
少时,便见郑太医和楚云哲进了院子。
众人忙向楚云哲行礼,楚云哲抬抬手,皱眉看着地上的张氏,问道,“于相,姨母这是怎么了?”
于文正摇头,“微臣也不知道。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便成这样了。”
郑太医朝于文正点头后,便道,“相爷,请将于夫人抬到里间。”
于文正忙指挥五个婆子将张氏抬进了大厅。
众人也跟了进去。
那五位婆子将张氏死死按在榻上,仰面朝上平躺着。只见张氏脸上满是伤痕和泪痕,衣衫凌乱不堪,手上到处是血,嘴、眼已然歪斜。
郑太医忙在张氏手腕上扎了一针,她立马安静的闭上了眼,他这才开始认真检查。
楚云哲突然看向于丹青,见她如其他人一般,脸上净是着急和关心,并无特别的神色。他微微眯了眯眼。
郑太医瞧了两盏茶,收回手,歉然的看向于文正,“回禀相爷,于夫人该是受了极大刺激,导致神思失常,请恕老夫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楚云哲看向于文正,问道,“府上近日可有发生何事?”
于文正看了一眼郑太医。
郑太医麻利的收拾药箱,然后递了一张方子给于锦华,道,“这是治疗皮外伤的方子。”见她点头后,便向楚云哲和于文正告辞离去了。
于文正又将闲杂人等都打发了,只余下于丹青、于锦华兄妹。
他对楚云哲说,“实不相瞒,昨夜青姐儿院子进了一批刺客,个个凶狠异常。好在,青姐儿接管铺子之后,发现账上有问题,约谈了各位掌柜账房,与其中一位闹得不甚愉快,她怕他打击报复,便请了几位江湖高手守在院子里。昨夜那批刺客被尽皆斩杀。今日一早,夫人听说此事后,便要微臣领着她去看看青姐儿。她过去安慰了一番便先回了院子。微臣稍后回到前院,便听春荣居下人禀报,说夫人成了这般。”话落,又长叹了一声。
于锦华突然恨恨的看向于丹青,“是你!一定是你!娘好好的,看了你就成这样了!你个邪物!你对娘施了什么邪术?”
于文正低喝一声,“二皇子面前,休得无理取闹!”
于锦翰看了看于丹青,轻拉于锦华的衣袖,摇了摇头。
于锦华消停下来,仍是愤恨的瞪着于丹青。
于丹青难过的低下了头,“大姐姐,我知道你心头难受,我不会当真。母亲成了这般,我心头也难受,你就别再这样说了,好吗?”
于锦翰忙道,“二妹妹,你大姐姐就是性子急,一着急便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
于丹青乖觉的颔首,“是,大哥。”
楚云哲看了看于丹青,对于文正说道,“于二小姐无事便好。府上出了这等大事,可有报官?”
于文正摇头,“不过是府中家事,有惊无险,青姐儿也不让报官。”
楚云哲皱眉,“于二小姐果真良善。那你们可知刺客是何人?”
于文正仍旧摇头,“那些刺客没留下任何线索。今日一早微臣便命人将尸体都处置了。”
楚云哲沉吟片刻,道,“你们这次将他们斩杀了,他们的同伙定然会记恨于府。恐怕日后会…”
于丹青瑟缩一下,惊惶的抬眼望着楚云哲,“那,那怎么办?”
于文正惊疑的看了看楚云哲,忙垂下眼帘。
楚云哲眼神轻闪,“最好是查明刺客身份,才知如何应对。同时,加强防范。”
于丹青颔首,有些后怕,“如何能查到。臣女只能加强防范了。”突然又问,“母亲是不是被那些刺客吓着了啊?母亲一向心善,最是见不得血腥肮脏之事了,突然听闻这样凶残的事情,定是受惊极大。”她万分自责的道,“都怪我不好,非要将娘亲的嫁妆拿回来,要是一直由母亲打理的话,那些掌柜账房的定然不会有怨念,也不会请这些杀手了。母亲也不会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