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逸坦然轻笑,“父皇误会了。在儿臣眼里,您的命,再贵重不过。”顿了顿,又道,“北境草原,草牧丰盛,是战马主要供给地。北凉,素来好战,受限于自身恶劣环境,才甘于偏安一隅,只偶尔来我北境边沿挑衅。倘若北境落入北凉之手,儿臣唯恐,天下大乱。且,北境乃北凉进入大永的咽喉要塞,一旦北凉大军越过北境,后果不堪设想。父皇乃一代明君,自然不会置大永安危于不顾,更不会让百姓置身水火之中。”
永显帝叹息,“你倒是看得透彻。说说,朕这解药,该从何而来?”
楚云逸道,“儿臣以为,父皇可派人秘密前往北寒山,寻找那雪山芒。据儿臣所知,雪山芒,花开冰蓝,每年五月盛开,花期十日,时间上倒是充裕。只是那北寒山,山高近两千余丈,终年积雪覆盖,要想攀登至顶,并搜寻雪山芒,实为不易。若是惊动了北凉皇室,横加阻拦,寻药之途,也就更为艰难。”
永显帝沉吟片刻,突然问道,“你大婚当日,老二出了城,所为何事?”
楚云逸敛眉,“儿臣的人,偶然间发现城外沧溟山附近有一批铁渣,循迹而上,未发现异常。儿臣心有疑惑,奈何大婚当前,实在无暇抽身,便告知了二皇兄。”
铁渣?
有意思,有意思!
永显帝看他半晌,蓦然纵声大笑。
楚云逸面带微笑,静立一旁。
“退下吧。”许久之后,永显帝停住笑,朝他挥手示意。
楚云逸颔首,恭敬告退离去。
于丹青倚在墙上,听到动静,抬眼看向门口。
楚云逸走了出来,脸色尚可,她稍稍放心,安静的随他往外出。
*
二人回到昭文殿,楚云逸屏退下人,和于丹青独自在饭厅用晚餐。
“为夫有辱使命,任凭娘子责罚。”他抓着她的手放在他腰侧,挑眉看着她。
“嘁。我还没蛮横至此!”于丹青笑骂,象征性掐了一把,“赵神医额头都磕破了,脸色白得毫无生气,整个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要还敢开口让父皇放血检测,我都敢直接扎他指尖。”
楚云逸笑笑,“明日早朝后,我请岳父过来一趟。你和他验,效果一样。”抬手准备揉她头发,看到她全部绾起的云髻,手一顿,又收了回来,“于丹青,你还是把头发放下来吧。”
于丹青翻了个白眼,他不习惯,她也不习惯,十几岁的小姑娘就把头发全部盘起,太少年老成了。不过——
“哪有成亲的女子,还披着头发的?”
楚云逸神色自若的道,“无妨。你还小,等你大些了再绾上。”
于丹青砸吧一下,现在又知道她还小了……不过,提议倒是不错,欣然倾身,在他颊边啵了一个,回来坐好,“好,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别人对我指指点点,我就让他们来找你。”
楚云逸扬眉,“自然。”
于丹青笑笑,握着筷子道,“楚云逸,其实,我想明白了,这血验不验都行,我们肯定不是那种关系。只是,为了子孙后代的健康着想,还是验验比较放心。”
楚云逸无语片刻,似想起了什么,突然笑道,“于丹青,为夫发现,你这人心智挺奇怪。”
于丹青夹着一块魔芋,闻言一顿,嗤道,“你才心智奇怪!还神经病!”
好端端的,突然就拐着弯骂她!
楚云逸不怒反笑,一把抱过她坐他腿上,低声问道,“娘子,你还记得,你问我劫财劫色吗?”
于丹青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梗着脖子道,“你还好意思问?丢不丢人。”
楚云逸吻了吻她嘴角,拥着她有感而发,“你就是想法多,很简单一件事,自己就能琢磨出千百种可能性来。有的是对的,但有的就错得离谱,偏偏,你还执着于此,不探个水落石出不罢休。往往就是,别人没吓到你,你却被自己吓得不轻。”他低头看她,“那日如此,我对你的心意如此,七绝香之事如此,凤凰印记如此,今日亦然,类似事件,不在少数。”
于丹青垂眸,脸皮儿微红,“话是如此没错,可多方考量,总比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好吧。”
楚云逸轻抚她微烫的脸蛋,“为夫并无责备你之意。”
于丹青突然有种女儿被老爹说教的感觉,不由一阵恶寒,
她掰开他的手,挣扎着回自己位子坐下,挠了挠额角,干巴巴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不验血了。吃饭吧。”
楚云逸摇头轻笑,端起细瓷饭碗,优雅执筷。
于丹青斜眼看他几瞬,一个没忍住,低声嘟囔道,“楚云逸,我本来挺成熟稳重的,跟你一起后,好像真的成了十几岁小女孩。咳,你再这样对我说教,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我爹了。”
她的改变,她自己清楚。
面对他,她的情绪总能轻易失控,事关他,她总是会胡思乱想许多,并且,通常是往最坏的方面想。
这心智,的确太不成熟。
楚云逸登时哭笑不得,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要不,我们现在验验血?”
“去!”于丹青笑骂,抬脚踢了踢他小腿,“我怕验血后,你这个亲爹会活活憋死。”
楚云逸摇摇头,声音凉薄,“于丹青,你究竟,有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
“有!”于丹青用力点头,冲他娇媚一笑,“尤其是您猴急猴急的时候,小女子简直女子感爆棚。”话落,得瑟一哼,端着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