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嬛先去了主院,告诉安远侯夫人,唐夫人后日便来提亲一事。
安远侯夫人看着眼前眉眼生辉的女儿,心头美得不行,替她把颊边发丝顺到耳后,笑说,“嬛儿,娘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这才几日,你都要定亲了,你哥也有了心仪的女子。”
沈嬛惊得睁大了眼,声音也扬高两度,“我哥?我哥有心仪的女子?是谁啊?”
不禁怀疑,是自己这几天光想着自己的小心思,对沈轩关心不够?还是沈轩藏得太深?她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她哥有心仪的人了。
也不知道,他会看上谁?
关键,他这样的,人家姑娘会看上他吗?
安远侯夫人点点头,笑容有些无奈,“他还没承认呢,别扭得很。青姐儿还让三皇子私下问了,结果他还是没说那姑娘是谁。”
“为什么呀?”沈嬛实在不解,“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安远侯夫人叹了一声,“就是说啊。三皇子说,许是认为时机未到吧。”
“时机未到?”沈嬛蹙眉,哼哼笑,“这要什么时机?喜欢就喜欢,告诉我们了又不会怎样。不行,娘,我得去找他问问!”
话音落地,人已跑出了屋子。
安远侯夫人愣了愣,无奈的笑骂一句,“都要成亲的人了,还整天毛毛躁躁的!”说完,自己又呵呵笑了起来。
女儿觅得良婿,对方还对她如此看重,她这做娘亲的自是万分高兴。
沈嬛来到沈轩的院子,下人告之,他下午就出门了,一直未归。她只好悻悻然回了自己院子。
边走边想,还是唐大哥好,生活规律,洁身自好。不像沈轩似的,成天不落家,净往红袖院跑……
*
皇宫,永乾宫。
沈轩身着银灰锦袍,神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成熟又稳重。
永显帝玩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笑问,“这么晚了,找朕有何事?还这副神情。”
他对沈轩一向宽厚,说话也随意许多。
沈轩朝他抱拳,“皇上,微臣先前出去听曲儿,途中见到一名醉汉卧在街角,颓败的拎着酒壶往嘴里灌酒,他旁边还有一柄匕首。微臣见势不对,便下马询问,谁料,那人二话不说直接抽出匕首就朝微臣刺来。所幸,他已醉得神志迷糊,很快被微臣制伏。微臣见他匕首尖上有干了的血迹,原本打算将他送去府衙,可听他含含糊糊的说着什么‘你是公主就能随便划伤别人的脸啊、我只划了你一刀还是看在你老子是个好皇帝的份上、我妹妹这辈子都毁了’等等。微臣当时惊出一身冷汗,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还有他说的公主是我大永朝公主还是别国公主,只好擅作主张的把他捆了,赶紧给您送来。还望皇上恕微臣鲁莽!”
永显帝挑眉,“还有这等事?”
沈轩恭敬回道,“是的,直到现在,微臣都还有些恍惚,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永显帝打量着他的脸色,一字一句说道,“前夜,蕴儿的确被刺客划伤了脸。”
沈轩顿时震惊,“七公主伤势如何?那刺客可有抓住?”
永显帝扯了扯嘴角,语气淡淡道,“伤势不重。”他观察着沈轩的神色,又道,“午后,禁军副统领刘羽来报,刺客乃蕴儿宫中奴才。那人会点功夫,犯错被罚,心生怨念,行刺后却一直惴惴不安。上午在蕴儿宫外焦急踱步时,被巡逻的禁军所发现。刺客已经被诛。”
沈轩松了口气,恢复了往日笑嘻嘻的模样,“那还好。那微臣便将把这醉汉带走,送去府衙。”
永显帝摆摆手,“天色已晚,你带着个醉汉也不方便。放着罢,朕派人移交过去便是。”
沈轩颔首,“是,多谢皇上体恤!微臣告退。”
“嗯。”
沈轩走后,永显帝低低笑了几声,吩咐福万全,“给那醉汉醒酒,探探他功夫,直接杀了。”
福万全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
福万全弓着身子进门禀报,“皇上,那醉汉名叫徐四,对七公主似乎颇有怨恨,功夫极好,赤手空拳与两名隐卫交手约莫一刻钟。若非隐卫手上有剑,恐怕现在还未能将其诛杀。”
永显帝停笔,抬眼看他,“功夫如此了得?”
他的隐卫功夫如何,他自然知晓。那人能够赤手空拳在两名隐卫手里走上一刻钟,着实不简单。
福万全颔首,“是的。隐卫说,徐四的路数,他们看不出出自何派,也不曾听闻此人名号。”
永显帝眉毛微皱,直接将毛笔放在了笔枕上,思考片刻,沉声问,“那徐四都说了何话?”顿了顿,又道,“原话。”
福万全仔细回想,少顷,看了几眼永显帝,低下了头,尖着嗓子说道,“从醒酒到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话‘老子徐四一条贱命换狗公主一张脸值了!’”
说完,他的头都快埋进胸膛了,心中叫苦不迭。
这徐四真是,临死了还要坑他一把。说什么不好,非得说这话。
他照实说吧,委实大逆不道。
不照实说吧,皇上唤来隐卫一问,他可就成了欺君。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也只能选择照实说了。
永显帝蓦地阴沉了脸,脸庞线条绷得死紧。
半晌后,声音冰冽的冷哼,“好!很好!”
狗公主?
岂不是间接骂他狗皇帝?
真好!
福万全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无法接话。
永显帝抿紧嘴唇,沉吟片刻,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