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刚才一直捏着辫子没动,神色复杂的看着檀香。这会儿,才开始继续编辫。
于丹青转过头,看向檀香刚才跪的地方,良久,收回视线,轻声吩咐,“阿兰,你去送白芷上路。”
“是!小姐!”阿兰高声领命,急步离去。
她早就想一剑劈了那吃里扒外的白芷。这种背主之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看着她的步伐,于丹青皱了皱眉,忙叮嘱一句,“给她个痛快!”
阿兰已经走到门口了,闻言,脚步一顿,转身对她点了点头。
看着阿兰消失在门口,沉香小声嘀咕,“小姐,您就是太仁慈。檀香和白芷要是搁在其他主子手里,哪会这么好命。也难怪阿兰一脸郁郁了,要换作是奴婢,奴婢也想对她一边拷打一边责问,让她不知好歹!”
仁慈?于丹青对着镜中的沉香挑了挑眉,“我仁慈吗?”
沉香点头,“我们私下里经常说,还没见过小姐这么好的主子呢,从不打骂我们,也不无故惩罚我们,打赏也多,还经常给我们吃好吃的。”说着说着,就义愤填膺了,“有的人就是不长眼!心也被猪油蒙住了!怎么就能干出……”
“呃!”头皮一阵扯痛,于丹青下意识抬手捂住右边头顶,拍打沉香的手,“松手,松手!”
“啊?!”沉香连忙松开手,顿时手足无措,紧张又自责的看着她,“小姐,很疼吗?奴婢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实在是太气愤了!”
她火气一上来,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加重,一时忘了她手里还握着于丹青的头发。
于丹青摇头,揉着发根,不甚在意的道,“有什么好气愤的?原本人跟人就不一样。”
说完这话,自己倒先笑了。
的确,没啥好气的,更没啥好悲的。
沉香皱着脸立在旁边,弱弱的说了句,“檀香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不能代表现在和将来。”于丹青淡笑着道,放下手,端正坐好,“接着编吧。”
沉香颔首。先前编的那一截已经散乱,她小心翼翼的拆了,从头开编,没多会儿便已全部编好。
于丹青对着镜子照了照,选了一支式样简单的暖白玉簪,斜插在脑后,尔后,举着小铜镜顾盼一番,满意的点头。
“小姐,白芷早就撞墙自尽,尸体已僵透。这是她身边放着的信。”阿兰去而复返,走到于丹青面前恭声禀报,然后递了一封信给她。
于丹青眼角缩了缩,放下小铜镜,接过信封,一看——小姐亲启。
她毫不迟疑的拆开了信封,展开信纸。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小姐,白芷有负您的厚爱,对不起!请小心三小姐。
反复看了几遍,于丹青突然心生悲楚,眼睛酸涩。
眼神涣散的瞪着这几句话,于丹青指尖颤了颤,忍不住轻轻抚了上去。
她错了吗?
她还是该问问白芷的,对吗?
盏茶过后,她沉声吩咐,“阿兰,立刻联络白芷家人,务必请她最亲近之人来趟落月阁。”顿了顿,又道,“她的事情,先别告诉她家人,到了,我亲自与他们说。”
阿兰和沉香早已从她的异常中看出端倪,二人情绪也有些低沉。
“是,小姐。”阿兰轻声应答,去了。
沉香担心的看着她,“小姐?您还好吧?”
于丹青抬了抬眼皮,起身,“我没事。摆早饭吧。”边说边往烛台走去,把信纸斜放在烛火上,看它一点点燃尽,尔后,往饭厅走去。
*
早朝后,永显帝将楚云逸和楚云哲叫到了勤政殿。
“楚蕴的伤,怎么回事?”永显帝坐在御案后,执笔低头书写,淡淡问道。
昨日他宣楚云逸进宫,结果,今日早朝才见到他的影儿。
一见,可好,他这三儿子颈侧种了好几颗草莓,颜色不深,呈淡淡粉红,他自然知道这印痕是如何造成的。突然就没了问他为何不进宫的**。
“儿臣不知。”楚云哲和楚云逸同时应答。
“呵呵。”永显帝破天荒的对着两个儿子轻笑出声,尔后,看着楚云逸道,“她说是你派人干的。因为白日里,她朝安永的脸上甩鞭子,你毁了她软鞭,还出言威胁,夜里,她便被人所伤。”
楚云逸恭敬回道,“白日之事,七皇妹所言不假。至于她的伤,儿臣着实不知。”
“是吗?那你为何不问,她伤在何处?伤势如何?”永显帝漫不经心的问。
“父皇和二皇兄皆是一脸常色,儿臣想,七皇妹的伤定无大碍。”楚云逸浅淡应答。
永显帝又问,“老二,你怎么说?”
楚云哲朝他拱手,“此事暂无凭据,儿臣不敢妄断。”
“嗯。”永显帝点头,复又低头动笔书写,状似随意的说,“那这事,你们两个做兄长的,就多留意着,尽快找出划伤蕴儿的刺客。”抬笔蘸了蘸墨汁,又道,“皇宫内院,堂堂公主殿堂,竟然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可见,我大永皇城的守卫委实懈怠。这禁军首领,也该换换了。”
话落,大殿中的气息陡然紧促。
少顷,楚云哲二人同时对他抱拳,“是,儿臣遵命!”
永显帝点头,“都退下罢。”
楚云哲二人离开后,永显帝放下毛笔,用力捏了捏眉间,想到楚云哲脸上淡薄的红印,还有楚云逸颈侧的吻痕,突地一阵焦躁。
“咳咳咳!”不由连咳几声,面色微白。
福万全忙躬身走到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