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阿梅在床前轻声喊于丹青。
于丹青原本背朝外面睡着,闻言转过身来。黑暗中,她神色清明,眼睛透亮。阿梅眨了眨眼,忙把床边灯柱上的油灯挑亮,然后回来把信递给于丹青,“小姐,苍野说,刚刚有人来给您送信。那人黑衣蒙面,功夫极好,他没说他是何人,说您看了信自然明白。”
于丹青眯眼,心头咯噔一跳,难道昌盛朝这么快就找来了?她忙坐了起来,扫了眼阿梅,低声说道,“你去窗边守着。”
阿梅颔首,去了。
于丹青深吸一口气,手指微颤的直接撕开了信封。看了两眼,她明显松了口气。继续往下看,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少顷,她用力攥着信纸,躺了回去。
阿梅见状,回到床前,问道,“小姐,您要睡了吗?奴婢熄灯了?”
于丹青“嗯”了一声,闭上了眼。
阿梅正要掐掉烛火,却听于丹青冷声吩咐,“慢着!”阿梅点点头,扭头看她。
于丹青坐了起来,道,“我临时有事,得出去一趟。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去将军府找表姐了。”
“小姐,可是出了何事?”阿梅神色凝重起来。小姐回府后,便言行异常,不像是初经人事那种羞赧或者幸福,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凄楚和悲凉。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得亲自去一趟罢了。”于丹青已经端坐在梳妆台前了。
阿梅颔首,忙跟了过来,准备给她梳妆,于丹青摇摇头,“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阿梅不放心的看她一眼,还是应声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于丹青摊开信,又看了一遍,然后双手撑住额头无力的闭紧了眼,片刻之后,将信纸狠狠的拍在梳妆台上,低骂了一句,“芝麻包子!”
“小姐,可是需要奴婢伺候?”阿梅在外间听到动静,敲门询问。
“不用。”于丹青闷声回道。她拿着信纸走到香炉跟前,撕成几片,丢尽了香炉里,直到看见它化为灰烬了,才回到梳妆台前。抓起象牙梳,一下一下用力抓着那一头柔顺的长发,然后丢掉梳子,照着莫远的发式,在头顶绾了个小髻,用一根墨色玉簪固定。之后,走到衣橱前,开始更衣。
更衣完毕,她用力吐了口气,从怀里取出玉笛,一吹,便放了回去。
少时,苍井从窗户飞跃而入,稳稳的落在窗边,看向于丹青,视线在她身上停顿几瞬——一袭黑色直缀,头上只插了一根墨色玉簪,耳朵上没有任何饰品。他朝于丹青一拱手,“请主子吩咐!”
于丹青点点头,“我要进宫一趟。你骑马载我到宫门,然后随我进宫。”
“属下载您?”苍井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眼神微怯。
于丹青今日本就积了一肚子的火,见苍井对楚云逸如此敬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他一眼,咬牙切齿说道,“苍井!你给我记好了!我才是你主子!”
苍井颔首,“是,属下知道!”
“那你还退什么退?你到底在怕他个什么劲儿?”于丹青没好气的拍了拍他肩膀,“给我把腰杆儿挺直了!不就是骑马载我吗,哪至于这副表情。别说他不知道,就是知道了又如何,还能吃了你?”
苍井挺了挺背脊,硬气回道,“是,属下遵命!”
于丹青顿时好气又好笑,“走了!”转身出了房门。
*
半个时辰后,永乾宫。
今晚,永显帝没有进后宫,和宁王下完棋,他就一直在书房呆着。
“臣女参见皇上!”于丹青进到书房后,跪地行礼。
永显帝坐在书桌后,打量着于丹青,她虽是穿着一身黑色男装,眉间却有一股娇艳风情,走姿也有些怪异,他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淡淡说道,“平身。”
于丹青谢恩,却未起身,她道,“这么晚了臣女还来打搅您,着实罪过,请皇上恕罪!实在是臣女有一事相求,望皇上成全!”
“何事?坐下说罢。”永显帝双臂抱在胸前,斜靠在椅背上。
于丹青谢恩起身,本想站着回话,可这会实在有些犯困,又被楚云逸折腾了几趟,刚刚一路骑马疾驰更是颠得她腰酸腿软,加上心头对这些人相当的气恼,于是,她果真端端正正的坐着,回道,“之前,臣女跟您求过一道圣旨,臣女的姻缘由自己决定。您还记得吗?”
永显帝单挑浓眉,“有这么回事。”
于丹青点点头,“现在臣女是您钦赐的安永县主,臣女以为,臣女的亲事还是应当由您做主。”她羞涩的垂眸,“只是,臣女已有想嫁之人,还望皇上成全!。”
“哦?”永显帝似乎来了兴致,朗声笑道,“说说看,谁让你这么快就决定将自己给嫁了?”
圈圈叉叉,圈圈叉叉,圈圈叉叉!于丹青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跟他说话就是累。
她脸皮儿微红,“回皇上,此人是三皇子。昨日三皇子对臣女有救命之恩。若非他及时请了赵神医来,臣女或许早已不在人世。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且臣女本就与三皇子彼此心仪,是以,臣女唯有以身相许为报。”
永显帝恍然,笑道,“安永倒是重情重义之人。”稍一停顿,又道,“朕记得,你说过你想寻一个一心一意待你,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老三知道此事吗?”
于丹青微微白他一眼,适当的娇俏笑着,“皇上就别笑话臣女了。臣女当时年幼无知,又以为此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