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亮也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历程,他忽然接到了调他出任东宫左庶子的通知,他当时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呆住了,虽然是升了一级,但那是东宫啊!号称官员养老院的东宫。
苏亮第一个反应是范宁倒台,所有和他有关的官员都被牵连,当然也包括自己,但他又有点想不通,算被贬黜,也应该是降级才对,怎么还升了一级?
整个夜里,苏亮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第二天他收到了范宁的快信,这才如梦方醒,自己被调入东宫成为新储君的第一批班底啊!
苏亮惊喜万分,准备向知府交职后便北京城,林欲静而风不止,苏亮尽管想低调离去,但他高升的消息还是很快传遍平江府,门贺喜者络绎不绝,让苏亮十分苦恼,他只得再缓行两天,把这些人情世故交代完再走。
范铁牛赶到长洲县时,正好遇到苏亮在码头准备船进京,数十名乡绅和官员赶到码头送行,范铁牛倒有点踌躇,自己要不要去?
这时,苏亮忽然看见了范铁牛,他顿时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交代,范宁可是把范家托付给自己,自己忙糊涂了,居然没有安排一下离去。
苏亮暗骂自己糊涂,他立刻对新任的县丞杨旭道“杨县丞,有件事我忘记交代你了。”
杨旭是嘉佑四年的进士,先做了两年节度府掌书记,后来丈人花钱打点,托了人情,改任长洲县丞,虽然还没有转为京官,但至少有了实权,而且容易出政绩,使他转正为京官有了希望。
杨旭连忙道“县君还有什么交代?”
“你跟我来!”
苏亮带着杨旭来到范铁牛面前,苏亮笑道“范三叔,你怎么也来了?”
范铁牛有些不好意思道“听刘院主说,小苏高升了,我特来祝贺一二。”
杨旭嘴角抽了一下,这位农民大叔居然叫县君小苏,他是谁呀?不过听说姓范,杨旭倒不敢大意,现在范氏可是平江府第一大族,先有范仲淹,又有范宁。
苏亮满脸堆笑,“三叔还专门跑来,我来介绍一下,三叔,这是我们长洲县新任杨县丞,以后有什么难办麻烦的事情,尽管找杨县丞。”
范铁牛吓一跳,原来是县丞,他连忙要跪下,苏亮一把拉住他,“三叔,你是长辈,可千万别行大礼。”
杨旭心有点醒悟,这位老农民似乎有背景,“县君,这位员外是”
苏亮给他介绍,“这便是范詹事的三叔,是木渎镇的大员外,范家有什么事情,还请杨县丞多多关照。”
苏亮又把范铁牛拉到一边,小声道“这位杨县丞的丈人是京城潘家,潘家和阿宁关系不错,以后三叔有什么难事,尽管找他帮忙,其他人暂时不要找。”
范铁牛点点头,“我知道了!”
杨旭已经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年农民大叔是范宁的三叔,看样子是亲三叔,这个关系自己得拉住啊!自己能否转正,很可能落在范宁身了。
他连忙笑道“原来是范员外,过两天我正好要去木渎镇办点事,到时要打扰一下范员外。”
“欢迎杨县丞随时到寒舍做客!”
苏亮见杨旭很路,已经领会自己的意思,一桩心事也了结了,他便对范铁牛歉然道“三叔,真不好意思,我必须要走了,要不误事了。”
“那你赶紧去吧!别管我了,以后有时间进京,我再去探望。”
“那我走了!”
苏亮了船,和众人挥手告别,在一片码头众人的一片祝福声,苏亮也进京了。
这两天范宁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彦博还在从洛阳进京的途,范宁和韩绛这几天都在与知事堂商议流程问题,大部分流程都已经敲定了,但一些关键问题却略有分歧,知事堂认可梁王的批复,但东宫议事的权力又怎么界定,双方还在探讨。
傍晚时分,范宁和韩绛走出了东宫,范宁缓缓道“我觉得还是等公回来再和知政堂谈,这件事还是应该由公牵头,我们压不住知政堂。”
韩绛微微笑道“一个东宫詹事,一个太子宾客,在知政堂那帮老狐狸的眼里,我们确实较嫩,对付老刀,还是需要老磨石,那等相公回来吧!”
“另外,皇嗣说这些天功课太重,老韩能不能给韩大学士说说,现在皇嗣主要学习处理政务,经稍微放松一下吧!”
韩绛呵呵一笑,“那个老爷子我可惹不起,既古板又固执,我若去劝他,非被他骂得狗血喷头不可,除非不让他再教授梁王,否则谁也劝不了他,我也劝你不要去自讨苦吃!”
范宁摇摇头,这件事他确实也没有办法,天子既然想让梁王主政,但又想让他学习,这两者间的平衡很难把握,作为教授,当然是想尽可能多地教授皇嗣学识,他才不会管你是否有时间处理政务,看来,也只能梁王自己想办法克服了。
两人离开了皇宫,各自了马车,返回自己府去了。
距离天子宣布成立东宫议事已经过去三天了,范宁还没有从千头万绪理清思路,这毕竟是第一次发生,所有人都没有经验,赵祯只是宣布,后面的事情他不管了,而知政堂又不愿意被东宫议事削权,所以在这件事都有点抵触,包括韩琦在内也不太满意这个安排。
大宋的权力包括君权和相权,天子把一部分君权下放给东宫,但梁王还少年,主要还是东宫议事来做决定,那么这个东宫议事到底属于君权还是相权?
知政堂显然不承认它是君权,他们一致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