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第一次见到吕清,似乎是有些羞涩,拽着老人的衣角,想了半会之后,轻弱的喊了一句师兄,紧接着又躲在老人身后,探出个脑袋。更新快无广告。
吕清笑了笑,算是应诺了下来。
老人这会侧头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宁西居,有些短暂惊异,但仅仅是惊异,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老人也只是这样,对于宁西居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说坏了江湖气运一事,就光让他天南海北的跑上一趟,他也给不出什么好脸色。
宁西居似乎也是想到了此处,当时怒火攻心,所作所为皆由心生,也没多想,率性为之,如今回想起来,后悔到不至于,只是羞见故人而已,更是见到了这位老人的面色之后,只得讪笑,他再是自恃自己是古人,在这老人面前,却也只能用后辈相称。
老人脸色也就是冷了一会,继而又是缓和下来说道:“老夫知你情深,可为何要用此手段?实在是伤天害理,也不像你为人。”
宁西居面色温和如水,却是不多言,不狡辩,有些事做了就做了,认了便好,至于其他的,尤其是关乎她的事情,不想说,就算是打破砂锅,他也会闭嘴不言。
老人没有为难,也没有抓着不放,走到一旁坐下后看了一眼吕清,笑着说道:“之前听到你们在谈徐暄?”
宁西居和吕清没有遮掩,大方点头,宁西居似有讨好的意思笑道:“说他是不是国士。”宁西居大隐隐于江湖,似乎对于徐暄和邱玄笙的恩怨并不明晰,也就没算到这番讨好马屁拍到了马腿之上。
好在老人没有避讳徐暄当年在青城山上的所作所为,望着吕清,很是沉重,又像是放松了一般,肯定的点了点头,“他不是国士,这天下也就没有国士了。”
吕清这会轻轻抿唇,师徒二人也是一笑而过,有种泯恩仇的相忘味道,有些事情,没必要计较一辈子的。
老人眼角皱纹很深,倒不是这些时日奔波累了,而是的的确确厌倦了很多事,有些人一甲子可能就是一辈子,老人坚持了几十个甲子的东西,到了最后才发现有些地方似乎走了弯路,这对他来说打击颇深,老人斟酌了一会之后说道:“当年老夫观星象,徐暄是天相星没错,只不过跟紫微靠的太近,有喧宾夺主的意思,可若真是这样,好不容易来的一统之势,也有要化作流水,再加上徐暄青城山上一行,这才让老夫下了决心去了一趟北齐,找了一次谢长亭。
识人一辈子,却在这一点上看花了眼,青城山上第一眼觉得徐暄刚愎自用,名不副实,后来西楚一行,无lùn_gōng过,血洗王庭一事,这才是让老夫看狠心的原因所在。”说完以后,老人摸了一下身边小男孩的头,轻声说道:“长安,老夫领你出世入道门,而今才发现,原来老夫还是尘世中人。实在可笑之极。”
吕清等了半晌之后,这才轻声说道:“这个担子原本应该是我来背的,是我撂担子了。”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二十年了,一些事情也该浮出水面了,徐暄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人臣极致了吧,唯一不该的就是他跟陈铮谈了交情,可若说不谈这份交情,徐暄也就成不了国士,这西夏啊,也就是回光返照。至于谢长亭,在老夫眼里也是国士本事,只不过谢长亭是事必躬亲,鞠躬尽瘁,最关键的是他不和北齐谈交情,而是北齐在和他谈交情,他随时可以走,只不过他走了,北齐这一锅炖好的肉,该放什么佐料,那就看陈秀的手段了,而偏偏这个北齐皇帝自知没有这个手段,而江秋寒又是个大隐隐于朝的闲散人士,也就放权任由谢长亭去卖弄,其实他比很多人都聪明,也看的透彻,当个坦坦翁好得很,他也不怕谢长亭会反,名不正则言不顺,再者谢长亭无儿无女,要了北齐的江山何用?给谁?到头来还不是得还给自己的儿子,陈秀对此心知肚明。
而今呢,就像你们说的,这会就算看出来了,北齐也没退路,总不能看着西夏朝廷大清洗,如此一来,北齐就没多大机会了,这就是徐暄厉害的地方了啊,可若说西夏就此稳坐江山,也不见得。”老人看了一眼吕清笑道:“这点,你应该比我要清楚的多。”
吕清轻轻点了点头,他怎么说也是为君之人,在国家大势之上,亲临其境过,“北齐再怎么说也是坐拥齐鲁之地,也有一战之力,如今辽金和西夏的形势也没那么乐观,当初大秦之时,和辽金先辈也交涉过,互有胜负,辽金好战,北齐边境倒是骚扰过,却没招惹过,毕竟有个西夏这样的软柿子,可谁曾想到原本的软柿子会一朝翻身,压制了二十年的好战心性,无论辽金的皇帝愿意不愿意,总归是要让手下发泄一下,不然以后还能不能使唤得动那些个好战贵族还不好说,还有就是西北占山为王的阴阳教,虽说觊觎的只是中原江湖,但在西夏眼里,江湖不能不要,可若说出来一个什么武林盟主来和朝廷平起平坐,陈铮也不会答应,就算阴阳教低下一头,卧榻之侧啊,岂容他人酣睡?”
宁西居千年修道,但要说及家国之事,他的的确确还年轻的很,一如当年初入宫的懵懂样子,好在面前二人要论辈分,也比他要高,开口问道:“那徐暄如此不是竹篮打水,于事无补?”
吕清摇了摇头说道:“让西夏缓了这最要命的二十年就已经不是于事无补了,二十年的修生养息啊,当年大秦跟赵燕阳平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