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当!”
一根拐杖横扫过桌上的东西,名贵的古董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片。
白琳双手环胸,斜倚在一旁,冷眼盯着发怒的张国栋,心里有些不耐烦。
已经半夜两点了,这会儿陪伴在他身边的也就她,凭什么她得受着这老头的气?
与其在他这儿遭罪,还不如回王总身边呆着。
“去!给我倒杯水来!”
发泄够了,张国栋撑着拐杖坐下,脸色阴沉地吩咐。
白琳换上一副顺从的模样,乖巧地递上一杯水,顺势坐在他身旁,娇声笑道:“张董,喝杯水消消气。”
“滚!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遭受这种羞辱!”他抬手给了白琳一耳光,把她打翻在地。
滚烫的开水泼在她身上,烫得她颤抖了几下,她引以为傲的雪白肌肤上很快被烫出几个水泡。
白琳捂着脸,沉默地坐在地上,联想到每天晚上他对她的非人折磨,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老男人给剥皮抽筋。
她咬牙切齿,几乎想要发作,好不容易浑身颤抖地硬忍下来,眼看张国栋颤巍巍起身,一边解着皮带一边朝她走来,顿时知道,他又要逼她做那桩恶心事了。
白琳想到就在隔壁房间玩游戏的孩子,忽然捂着脸,尖声哭泣起来。
黑夜——
尖锐的声音伴随着窗外的闪电,划过张果果的房间,他惊恐地抬起头,小脸苍白地甩开手里的游戏机,飞快地跳下椅子,朝着有亮光的房间奔去。
快奔到张国栋的房门口时,他听到了更加清晰的哭声,寂静的夜里,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女鬼一般凄厉。
“小少爷!”过道里,佣人急急跑来,一把抱起他,“小少爷,我送你回房间睡觉。”
“你放开我!”他用力挣扎,一口咬在佣人肩膀上,不顾一切地推开房门大喊,“爷爷,不许欺负白阿姨!”
没想到张果果会出现,张国栋一个激灵,飞快地拉上裤链,冷不丁下体被拉链卡到,痛得他惨叫一声,捂着下面跪在地上直冒冷汗。
白琳见状飞快地起身逃走,仓皇出门之际,她瞥见了搁在桌上治疗张国栋的哮喘药,趁着没人注意,她毫不迟疑地抓过药藏起来,赤着脚越跑越远,仿佛这样就能把噩梦甩在身后。
张国栋瘫在地上,痛得喘不上气来,他慢慢伸出手,朝着放药的柜子,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哑声音。
“药……给我药……”
张果果愣了一下,大声哭起来:“来人啊!快来人!”
可他的哭声很快就被湮没在雷声中,没人能够听见。
“爷爷你别怕!果果这就去拿药!”他狠狠擦了擦眼泪,飞快地搬来一个板凳,摇摇晃晃地站上去,想要努力找到治疗哮喘的药物。
“果果……小……小心……”张国栋急促地喘息着,眷恋的目光盯着那小小的背影。
药……哪里有药……
张果果一边哭一边翻,好半天,终于翻出一个药**,他开心地跳下椅子奔向地上的老人,一个趔趄,**子飞出去,掉落在地。
是空的。
他呆了呆,刚要瘪瘪小嘴哭出声,忽然发现室内特别安静,似乎少了一个人的呼吸。
“爷爷……”
他害怕地蹭过去,带着哭腔推了推张国栋,他干瘦的身体还有温度,只是显得格外僵硬。
张果果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
“爷爷!爷爷你不要吓唬果果!爷爷你不要果果了吗!”
然而无论他如何哭泣,那个掌控着张家一切的男人,已经彻底回不来了。
事隔十几年之后,张家曾经的老佣人也仍旧记得,那个混乱的雨夜,救护车是如何停在张家门口,又是如何把张国栋的尸体搬上去的。
而张国栋的情妇——那位白琳小姐,则赤着脚,穿着一袭白色衣裙,仿佛幽灵一般站在大雨之中,浑身湿漉漉地盯着远去的救护车。
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哭,可仔细分辨,却又像是一抹诡异的笑。
也是在同一天晚上,那场疯狂的大雨里,张家唯一的孩子,张果果,从张家彻底失踪了。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儿。
张国栋的死,在a市掀起了不少的风波,人们把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张家的那位情妇身上,大家都想知道,那么一大笔巨额遗产的最终继承权,会是谁。
谁也不知道,就在张国栋死后不久,张家那位情妇曾经秘密约谈过为张国栋处理财产的律师。
更加没人知道,在单独相处的两个小时之中,白琳与律师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但几个月以后,随之而来的结果早已向人们无言地宣告了一切,张家所有的财产,全都由白琳一手继承。
因为——
这位情妇宣称自己怀孕了,是张国栋的孩子。
豪门的争产恩怨,远比想象中的复杂,最后书写历史的,只会是获胜的人。
众人识趣地闭嘴,大多数人心里甚至充满羡慕。
空荡荡的别墅里,张家原先的佣人全都拎着行李,陆续搬出,这栋宅子的新女主人请风水师算过了,她现在怀有身孕,留着沾染过死人气息的佣人服侍,会不吉利。
变换的,除了这房子的佣人,还有所有的装潢。
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都将属于白琳。
她终于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切,财富,地位,还有自由。
白琳慢慢走下楼梯,打量着富丽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