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来到了七月,按照过去的经历来算,每年从此时开始,接下来的数月都是休假频繁的日子,到了十月国庆,月球上的各处城镇工矿甚至能够休上整整一个月。但是对于如今身处婆罗洲各处的穿越者们来说,除了工作,便不太能够找到其他生存的意义了。
然而新的帝国治下的子民们,在这几个月中却像是如换了个人一般,尤其是那些最早从龙的归化民们。
几个月中,文莱城的城墙没有得到加固,原有的板墙倒是全都给拆了个精光,但城中和港口的商民们不仅不见慌乱的情绪,走起路来却是益发的抬头挺胸了。比起首长们刚来的时候,文莱城,以及大宋治下的所有大小城镇在不长的时间里都像是换了新一般,从里到外的透着蓬勃的朝气。
围绕在纳闽岛的周围,一个工业体系正在逐步被建立起来,思礼港的酿酒厂、糖厂、海产加工厂、瓷器厂、砖厂、铁厂和军火厂,还有嘉宝的玻璃厂、眼镜厂,还有海湾南面靠近山中的几处煤矿。
这两个月,从大陆上新到的两船移民,除了老弱的,在经过简单的防疫净化之后全都被安排进了各处厂中工作,这些来自两广福建的明国穷苦百姓,原本也是打着到南洋讨个生计的想法而来,他们出发之时不过是接到了这边不知经了多长时间漂洋过海传回去的一封家书或是一个口信,彼时号称大宋的帝国还尚未出现在婆罗洲。而当他们经过两个多月从吕宋群岛一路南下到达此地时,第一眼呈现在他面前的竟是比家人所言更加欣欣向荣的一番景象。
八甲湾中的船只多得就像一个集市,伏波军的巡船逡巡其间,让整个海湾之中看起来井井有条,往来的货船和渔船航迹交织,让这片海域周边的城市、港口和渔村连成了一体,不过是数月之间,在离海最近的这些地方,帝国的威名已经彻底布洒到了此地的千家万户居民之中。
第一次来到此地的移民们目瞪口呆,其中有几个福佬刚一下船尚没有来得及找寻家人,便就吵嚷着马上要回大陆。
海关一番盘查才知道,原来这几位是打着马上找船回去拉人的心思,见着港中的繁荣景象,各处民伕的生计尤其过得,看来看去,也只是缺人而已。若是自己回乡将此地情形传扬一番,就是再拉来上千的乡人想来也不是难事,既然是在外打拼,多些同乡总不是坏事,故而每一拨移民都选择了大多留下应募各处工厂的工人,但总要再让三五族人回大陆去报信。
这样的想法可谓正中元老院的下怀,工部如今总揽各地的工业规划,纳闽岛上的物资调拨倒还足够使用,就是这人口实在是捉襟见肘。几个月的时间,元老院的名声自然是传扬开了,加上医疗免疫的推广,不光文莱周边的各家,就连更远一些的番部也不断有人前来纳籍献表的,可番部的酋长毕竟不同于一般的移民,总有自己世代所居的土地,部中人口也会加以约束,不会轻易放他们来这文莱府做工,以目今文莱一府的军力和对内陆山区的控制,也还没有办法强抓壮丁来做工,是以各处工厂的人手依然短缺得厉害。
现在各处厂矿的设备全都是照着十九世纪初期的形制,论生产效率自然比本时空任何国家都强,但在技术的累积上穿越者们却是有意的进行了控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人力的需求便更盛,故而几个月来,加上劳改营的罪囚,元老院手中的工业人口虽已近五千,但依然是不敷使用。无他,盖因这五千多人中还有不少不光大字不识,连汉话都说不利索。无法进行基础的知识灌输,则余工业而言连最最基础的苦力都算不上,只能放在港口上下货物,对于工厂之中无疑是种浪费。故而纵然人力捉襟见肘,年纪稍小一些的归化民也都还是被礼部安排进了学校完全脱产的学习。
话说回来,能够从大陆沿海带人过来,这自然是极好的,徐玄策记得历史上荷兰人为了建设巴达维亚,在大明的各处海防拐带渔民疍户的事情并没有少干。就以荷兰人在远东一年区区十余艘船的运力尚能延揽近万的汉人为其驱使,那有了文莱府如今大好的前景作为背书,相信最终能够被吸引南渡婆罗洲谋个前程的大陆和中南半岛上各国移民只会更多。
只是元老院所图者大,像荷兰人那样明火执仗的勾当眼下还不能去做,不光是大明,就算北边的暹罗和大越,也都是千乘之国,虽然军力上并不惧他们,但眼下也还不能把过多的精力放到军事防御之上,一切都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是以短期之内,穿越者们也只把精力放在婆罗洲一岛之上,不作他图。
元老院觉得顺其自然就好,所谓酒好不怕巷子深,婆罗洲的局面只会一天好似一天,就连初到此地的汉人移民也能看得出来,要不是惦记着尚在马尼拉的那点产业,恐怕几个运载移民的船主自己都会选择留下来。而且即便此时那些汉人船主们选择回了吕宋,相信要不了多久也会有更多来到此地,户部的几位也都给这些东主们许下了优厚的政策,无论是土地划拨还是商业的规划,再到政策的支持,全都比在吕宋好上许多,而行人司更是早早的就开始发展起了吕宋那边的第五纵队,光报到徐玄策这里知道的,要做大宋忠臣的便有两三个。
只是,政事堂已经等不急了,都东市的盐场,神山乡的糖厂,使用的技术在穿越者们看来可谓原始,全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