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酒肆就剩下那文士在自斟自饮,旁若无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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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想上去问几句,可看文士的样子又不敢,就那么怯生生的站在珠帘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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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士忽地起身,从怀里摸出有些碎银放在了桌上。见文士要走,掌柜的才小心的凑了上来,低声问道:“客人,是不是要打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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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士点了点头,道:“是要打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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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神色一黯,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了,这马上可就要过年了,也每个太平的日子。真是挠人心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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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士笑道:“也就是一两日的日子,这天下会归入太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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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哦了声,道:“太平好啊,这年月也该太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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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士忽的哈哈一阵大笑道:“太平无象兮世乌得而知,维盛德可迹兮其封祀之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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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岱宗兮西汾脽,礼上帝兮宾地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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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有征兮吾民以嬉,皇有祈兮吾民是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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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敷佑兮俾皇之厘,永世亿宁兮无疆之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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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只觉得这文士的歌声透着欢悦,让人心驰神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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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士唱完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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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就那么呆呆得看着文士走出去,等想起来应该让人将这歌谣给留下来,等他想起来追到门口的时候,文士的身影已经去了小道尽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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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懊恼,没有问问人家的名字,好交个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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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掌柜的才知,文士姓杨单名一个铮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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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城门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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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宁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提着一把百胜刀,刀光碰上正午的太阳,散发着森森寒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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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真的要这么做么,”千户徐涛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犹豫着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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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落在了草拟昂的脸上,那张脸其实并不如何出众,甚至因侧脸的太长而显得有些丑陋,他的鼻子太高,眼睛太凹,眉峰太烈,无论怎么看到都不是一个玉树临风的人,多年的马背上的生活,让他脸上的肌肤显得粗糙不堪,眉宇间的皱纹一道比一道深,明明只是三十左右的年纪,看上去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耳旁的白发被身后的冷风一吹,微微飘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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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宁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明暗交错的光线映得他的脸看上有些狰狞,哪双漆黑而略带杀气的眼神,没有任何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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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退路了!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从我踏出的哪一步就没有选择。”曹宁语气冷冷的道,午后的阳光虽慵懒,带着冬日独有的温暖,但徐涛仍感到丝丝的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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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城门不过几十米的样子,听得动静,城门忽被人打了开来,狭小的门缝里冲出一队人马来,马都是高头大马,腿长胸阔,清一色的黑毛,没带着一丝的杂质,这样的战马在中原是没有的,唯有北方的瓦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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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几年,大太监王振擅权的时候,就着实引进北方的骏马,这老头当权的那会儿没有丝毫为朝廷顾虑的意思,不但不布置加强北方边防,反而接受瓦剌贿赂,与瓦剌贵族进行走私交易。为了获利,王振让他的死党、镇守大同的宦官郭敬,每年私造大量箭支,送给瓦剌,瓦剌则以良马还赠王振作为报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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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讨好瓦刺,王振还对其贡使加礼款待,赏赐增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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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剌自从与朝廷建立“通贡”关系以来,每年都派出贡使携带着良马等货物到京城朝贡,朝廷则根据其朝贡物品的多少,相应地给予回赐。一般情况下,回赐物品的价值要稍稍超过朝贡物品的价值,同时,也要给对方贡使一定赏赐。因此,瓦剌为了获取中原财富,非常愿意到京城来朝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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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来规定,瓦剌每年到朝廷的贡使不得超过50人。后来,瓦剌贪图京城回赐的yù_wàng越来越大,贡使人数日益增加。到正统初年,瓦剌贡使的人数经常增加到2000余人。王振对瓦刺增加贡使,丝毫不加以限制按数给予赏赐,至使瓦剌的胃口越来越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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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剌首领也先竟然派出2500多人的贡使集团,为了多领赏物,又虚报为3000人。瓦剌贡使冒领赏物,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因王振与瓦刺有勾结,接受也先的贿赂,所以,瓦刺贡使冒领赏物,他都装作不知道。这次,王振却一反常态,叫礼部按实际人数发给赏赐,又轻率地将瓦剌贡马削价五分之四,仅付给瓦剌索求诸物的五分之一。瓦剌贡使没有得到满足,愤怒而归,并添油加醋地向也先作了汇报。也先于是以明朝减少赏赐为借口,有意出兵,当时双方剑拔弩张,若非杨峥领兵出征,在北方彻底瓦解了也先的势力,眼前的这座城池在不在还得两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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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王振的心腹,曹钦每年从王振那儿得到了不少好马,这厮打仗虽不行,但对马倒是颇有些研究,知晓凡是战马,那就得头大颈短,体魄强健,胸宽鬃长,皮厚毛粗,这样的马不光能耐得住北方的寒冷,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这样的战马大概有一万多匹的样子,全都被曹钦安置在了几的麾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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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城门外集聚了三十万人马,列阵而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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