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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能说出这一番话,在下便放心了。”徐朗吸了一口气道:“不怕大人笑话,方才我与高千户谈天,我说大人此去无非是两个结果,一是看淡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从此心灰意冷就此离去,做一个寄情山水的文人墨客,二是,大人从此知晓自己肩上的重担,不忍舍弃先帝的恩情,学那勾践卧薪尝胆重振朝廷了,如今看来大人是选择了后者,如此可谓是大明之幸,天下黎民之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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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峥伸手从桌上拿起了一杯凉茶,一股脑的喝了干净,才冲着徐朗翻了个白眼,道:“我是如此不堪一击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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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朗哈哈大笑,道:“我等便是知道大人心坚如铁才在这儿等候,否则也用不着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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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峥瞪了他一眼道:“怎么着,我若是真有归隐之意,你今日就不来了?你我相知多年,不会这点交情都没有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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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朗叹了声,道:“不瞒大人,若非你我相交多年,我是真想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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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峥见徐朗语气萧索,知他说的是真话,微微感到有些惊讶,道:“这是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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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朗道:“没什么为什么,天下事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这是感觉累了,再者,朝廷的局面你也看见了,倘若大人都心意阑珊,我等留着还有何用,眼看着王振为所欲为,大明一日不如一日,还不如躲进深山老林来个眼不见为净为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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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峥心头涌出讥讽感动,徐朗的这一番话儿虽说得不好听,可也是大实话,谁又能忍心让如此大好的局面任由一个太监为所欲为呢,那还不如杀了自己算了,可自己又下不去这个手,躲进深山老林无疑是最佳的选择,既看不到也听不到,来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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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徐朗热切的眼神,杨峥心头涌出几分愧疚来,自从瓦刺回来,徐朗一直劝他积极进取,只是他顾忌太多才一直没答应,加上自己是否有这个扭转乾坤的本事他还心存疑『惑』,所以这三年来,他名义上挂着兵部尚书的头衔,除了偶尔过问一下边防防御外,就是兵工厂的那些火器改进的事儿外,三年来几乎不过问朝政,可以说他是大明三年来最低调,也是最清闲的兵部尚书了,换做一般的幕僚,主公如此不求上进,早就开溜了,可徐朗一直没走,非但没走还帮着处处留意朝廷大局,可以说这三年来,他还能算是个人物,除了杨士奇处处栽培外,剩下的就是徐朗在帮衬着维持了,如今看着眼前的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心头的愧疚自是不言而喻了,感慨的道:“三年来让军师失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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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朗摇了摇头道:“我知晓大人是个有担当的人,绝不会轻易的就丢下身上的担子,卑职深信大人有朝一日绝会走上朝堂,为先帝,为天下苍生担负起肩膀上的担子的,所以卑职并没有感到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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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峥感慨了一声,道:“不瞒军师,我也是在看到杨大哥临走时的背影才下定了决心的,我辈做官,做的不就是先帝的恩情,黎明百姓的安康么,老天爷既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就该有所作为才是,而不是任由一帮太监毁坏了这一切,论治国我自是及不上三杨,可延续三杨打造的盛世局面,我自问还能尽绵薄之力的,所以我决定将这副担子给挑了。”说到这儿,又轻轻叹了声,道:“往日总想着等朝廷安稳了好抽身而去,还诸位一个自由之身,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天下的事儿说到底还是一个民字,这事儿说大大破了天,说不大到也不大,无非是让耕者有其田,朝廷有其税罢了,可就这样一件事,我也未必做得好,所能依的唯有军师了,说起来累及军师不得自由杨某愧对军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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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朗道:“大人说哪里话,这些年若非有大人,卑职的这一身才学未必用得上,学有所用才是我辈读书人最向往的生活,卑职跟着大人这些年来才真正明白自己这一身所学也是有用的,所以大人快别说什么愧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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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峥也不含糊,嗯了声道:“军师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日后还请军师多多『操』劳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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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朗道:“这是自然,我今年才刚过四十岁,总不能这么早就混吃等死吧,有事做总好无所事事的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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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彼此站着说了一会儿话,徐朗见杨峥主意已定,心安了不少,但为人谋划的『性』子又让他迫不及待的『操』心起来,拉着杨峥的衣袖问道:“自今日的早朝一过,王振可谓是风头正紧,谁也没想到堂堂大明首辅竟被一个太监给拉下了水,这种反差让人感到意外不说,更让人感到可恨的是外面的那些官儿竟不顾杨大人尚未走出京城便巴结王振哪堑愎瞧全被这帮人给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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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杨峥并不感到意外,朝堂之争从来都是如此,权力的得到与失去总有人会去依附,倘若今日败的是王振,局面同样如此,那帮太监或者说已经暗暗投靠王振的官儿也必然会不顾礼义廉耻来投奔杨士奇了,对于徐朗的气恼杨峥只是苦笑了一声,并没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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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朗将杨峥没啃声,继续说下去道:“如今王振威望滔天,紫禁城内外无不说着他的传奇,外面无辜的百姓就差没把他当做神明,单说这一点到也罢了,更让人担心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