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杀出两千重围进入到最后一关六系会试的新人们渐渐来齐,无论男女皆是头戴黑纱儒巾,身着黑白澜衫,脚踏黑色皂靴,俗语有云,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这般设计的制式澜衫二者得兼其长,将少男少女们衬的格外英武分外俏丽。说起男女式澜衫,总体设计如一,唯一略有不同的便是,相比于男子澜衫的宽松,女式澜衫有细微的收腰,在若隐若现中将少女们曼妙的身姿展现了出来。
二百新人,女少男多,场中的少女们自然而然的成为焦点,即便是许年的目光也不自觉的多向少女聚集一侧多看了几眼。当此之时,高声说话之人是没有的,只有来来回回匆忙的脚步声和细细私语声传来,另外在离帐篷的百步之外聚集了一大帮身着各式文士衫的书生,从各自身后的旗子看来这都是其他书院的纳新讲郎,比之寝舍前的喧闹,此刻的他们也是安静非常,他们是在等待,在最终落选的新人里挑选优秀的人才。
诸如此类做法,许年早就看得通透,比之前生自己经历过的高考,这就相当于一本名校挑选完毕,还有二本三本兜底,总之这都是些资质极佳的学子,地方书院招收进学也不亏,学子们也能有元一之外的选择,对于大宋而言,人才也没有被浪费,多方共赢就是说的如此,元一书院一直倡导的也是这种模式。
“铛……”
万籁此俱寂,惟余钟磬音。随着一声清净而悠远的铜磬声传来,汉白玉日晷上的晷针影子和巳时刻度相重合,等候的少年们迅速在黑色帐篷外排成一字长队,自此,六系会试正式开始!
许年的会试牌号是第九十八,处于队伍的中段,对于这个位置好坏许年不由得便想起了曾经公考面试的顺口溜——前严后松中间烦。
前严很好理解,抽到一二号的通畅被公考同学们戏称为炮灰,因为那时候考官刚刚上场,一个个精力充沛如狼似虎,听得仔细评分自然就比较严格;而在后半段尤其是在临近面试结束的时候,则是由于经过长时间的思考,面试官们往往会疲劳或是想早点交差下班,细微处不多关注这就导致评分比较松,多在水准之上;而夹在中间的考生则是有些烦,因为这正处于考官将疲未疲之间,判定标准形成之际,面试官们会不自觉的将你与前面考生作对比,这就导致难以得高分、难以出众。
眼中看着进入帐篷又从帐篷中出来的新人,许年脑海中思索着前生中关于面试的经验,也默默计算着面试时长,嗯,大约多是三百息的样子,不过也有六百息的时候,时间并不固定。
观察着考生们或是沮丧或是欣喜的样子,良久之后,许年想起一个关键点,不由得自嘲一笑,前生的经验或许并不怎么管用呢。
疲劳?这是什么,不存在的!
对于书院的教谕、教习和讲郎们而言,十余日不眠不休且全神贯注研读典籍都是常事,眼前最多不过是五个时辰的工作量,哪里能难倒他们!
想那么多并没有用,还不如放松心态让等会儿的临场发挥更好些呢,念及此,许年也就不在关注其他新人如何,就这般默诵折柳赠别诗、观想折梅高士图,不知不觉中便已是双目微闭入定养神去也。
……
“诶,许榜首,再有一个就到你了。”
身后传来的这一声善意且羡慕的提醒让许年从入定中回转了心神,睁开微闭的双眸,眼前是明晰的碧绿和璨璨的金黄,仰头望去夏日的阳光从凌乱的枝叶中洒下显得有些刺目,身前只有一人;转身回顾,后面是一位面色稚嫩的小哥正在收回拍打他肩膀的手臂,应当就是他提醒的自己。
“多谢兄台提醒。”许年可客气的拱手行礼。
“小事、小事而已,许榜首不必如此,不比如此……”这稚嫩少年颇为急促的应答着,同时他那目光好似是在看着偶像般激动且兴奋。
“莫要称我榜首,运气而已,叫我许年即可……”
“安静!九十七号入场,九十八号准备。”
正在许年刚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中年监试官古井不波且沉稳严肃的话语声传来,善意且友好的向那稚嫩少年一笑,许年前行一步站在了黑色大帐门外。
时间过得很快,心中默数了大约二百多息,前面的九十七号少年就面带怅然后悔与沮丧难过之情,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九十八号入场,九十九号准备。”
监试官威严庄重的报号声再次响起,待其落下,许年已是掀开身前油光水滑手感极佳的帐帘进入了会试场中。
相较于帐外的炎热,帐内凉爽怡人有仲春之意,左侧有张圆木制成的细长高台,上面镶嵌着黑石板不知作何用途,高台旁是一身着黑白文士衫的讲郎;正前方则是六张长长的书案,书案上放置着纸封、竹简、签筒等物件,在书案之后是身着朱红袍服的六系教谕,在向后便是各系的三名黑袍教习——帐内参与六系面试的考官共计二十五人。
书案呈扇形摆放,若是当做几何图形加上六条辅助延长线,那这些线的焦点便是入试新人站立接受问询或答题的位置,如此众目所视的设置倒有些令人紧张。
“把手放在渡境石上,输入真灵。”
随着身侧那名讲郎声音落下,;前行一步来到细长高台旁,许年依言将手放在了圆木桩上嵌着的黑石板上——原来这个叫做渡境石。
黑色、乌沉沉的表面,手掌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