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晴朗,寒风过廊。
苏泠月自宴上回来后,又去了安顺堂一趟看望老夫人,待回到逐月阁的时候,已经是戌时过半。
洗漱后踏歌压灭了灯退下了,苏泠月心中揣着事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不觉间踏进院子里赏了会月。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她在心内默念,起身踱步回屋。
手还未触碰到门上的雕花,眼角的余光便敏锐地捕捉到一道身影。
她毫不怀疑自己是否看错,她素来视物极好,尤其是在夜间,不用烛火亦能看得真切。
她很确定,方才那是一道人影。
苏泠月抬手捋了捋鬓间发丝,沉下心神推开门走进了屋子。
“咿呀——”夜晚推门的声音格外惹耳。
她屏住呼吸抬手关门,却敏锐地感觉到身后袭来一阵恶风。
果真如此。
她骤然闭上双眼没了动作,身子如同一片落叶一般向后仰倒。
未有撞上地面的剧痛,身子反而跌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她赌赢了。
这人潜进她的屋子,却没有将她一刀杀了,便知他为的也许不是物,而是想从她口中探听消息。
更也许……是为了物,只是未曾寻到。
她仍闭着眼,身子也软若无骨,俨然晕了过去的模样。
黑夜里听觉便异常敏锐,身后的贼人似乎不解,弯下颈子来查看她的状况。
来了!
她猛然睁开双眼,攥紧手里的银簪,用尽全力狠狠朝着身后的人掼去。
手腕遽然被截住,可奈何她用足了力道,又是趁他不备,待他觉察已经晚了。
只听得银簪透过衣衫,直直扎穿了皮肉。
一道压抑的闷哼溢出,昭示着他的痛苦,血腥味很快弥漫在凉薄的夜色里。
苏泠月冷笑出声,抬眼对上那人的目光,眸底洋溢着志在必得的光泽。
莹莹雪眸,在屋内微弱的月光下美得令人心惊。
没错,方才这贼人的掌风还没袭到她时,她便已经察觉。
于是她索性装晕,先发制人,她笃定这人不会取她性命,便堵上一把趁机用银簪刺了他。
苏泠月立时挣扎起身,却被他一把拉回,刚好正对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掌遽然扣上她纤弱的脖颈。
“想死吗?”男人的声音带着威胁,力道又重了几分。
苏泠月心中冷笑,并不言语,转眸却看见那银簪还插在他的右肩上,黑色的锦衣上有血液汩汩流出。
她伸出素手,抚摸一般轻柔地爬上男人的胸膛,惹得他身体猛然一僵,卡着她脖颈的力道明显减弱不少。
“你说呢。”她吐气若兰,涨红的面上却满是轻蔑。
纤手攥上那根银簪,卯足力道将它生生硬拔了下来!
“!”男人忍不住痛呼出声,苏泠月几乎听到了血肉撕裂的声音。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眼睛,只见他俊朗的眉眼瞬间杀机迸现。
夜凉如水,这一场无声的对峙似乎令时间静止。
下一刻苏泠月只觉自己的脖颈几乎被掐断,空气越加稀薄。
她浅笑,“杀了……我,你就能……活得了?”
男人眸色一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好生歹毒的女人!”
他不得不撤了手。
“呵。”苏泠月冷笑,只觉空气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胸腔里。
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她瞬间脱力,瘫倒在地上,剧烈地呛咳起来。
窗外忽然人影闪动,紧接着是急促的拍门声,“小姐,小姐!你不舒服吗?”
踏歌!苏泠月雪眸底浮起希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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