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宛出身贫寒家庭,在七岁时就被父母送进宫里净了身。
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他没有选择权。
初进宫时他一切都不懂,只是记得在入班时领着他的公公告诉他,太监是一个有前途的职业,常伴皇帝左右,只要心眼放机灵点,一步登天都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他便处处留心,办事干净利落,很快就爬了上来。
他以为这样就能成为人上之人,就能让万人敬仰。
可事实却打了李自宛一个响亮的耳光。
无论他坐在什么位子,在与那些有着完整男儿身的文臣武将们谈话的时候,总能从他们眼神里看见鄙视的目光,虽然有些人对自己卑躬屈膝,但其眼神还是透露出一种看不起的神情。
“你不过一个阉人而已,神气什么!”
李自宛很郁闷。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阉人的身份就看不起我,又不是我自己想做阉人的,我也是个可怜人啊!
有一段时间,他低沉,无助,想就这么放弃抵抗了,直到他看到高起潜。
同为太监,高起潜却可号令全军,领军在外。
在山东一役中,大败反叛辽军,威望一时无己。
不仅在太监们中口口相传,就是在文臣们中也评价颇高。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太监也是可以令人尊敬的。
为此他还特地找到了高起潜,向他诉说了自己的苦恼。
高起潜听后哈哈大笑,告诉他:“古来蔡伦,郑和之辈,皆非完人,可他们照样可以名留青史,为何?那是因为他们有真正的大才能。所以只要你有才能,无论你太监与否,世人都会给你以公正的评价的。而文人所恨的,不过是那些无才却持权骄横之人罢了,这点上也不管你是不是太监。”
李自宛恍然大悟,于是便开始培养自己的“大才”,并期望它能在短期内发挥作用。
在如今纷乱的时代,什么才能能快点派上用场?那就是和高起潜一样拥有的军事大才了。
于是他便开始广阅兵书,演练阵法,就是期待有朝一日去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陈大人,现在贼军四散,到处攻城略地,我军当四散而开,分头围剿,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才是。”
每次陈渊召开军事议会,李自宛都准时准点参加,一点也不避讳他阉人的身份,总是对军事行动指指点点,实在让众将官讨厌的紧。
这次也是,陈渊让诸将商讨如何剿灭四散在河南各地的农民军问题,李自宛马上凑了过来,自说自话道。
大家脸色不太好看,陈渊苦笑道:“李公公,这剿灭贼军,不是说他们四散,我们跟着四散就能解决的,且不说四散的贼军分布在哪里未可知,而且这么做是十分危险的。”
“哦,怎么讲”
陈渊反驳了他,他也不生气,反而摆出了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陈渊无奈,只得继续道:“官军剿匪,追敌行军,是要考虑后勤补给的,但贼军不用,他们走哪枪哪,哪里都是他们的补给点,所以远比官军灵活。
一但官军四散,他们就会迅速集结在一起,报团取暖,以多打少,让官军陷入不利之境。以前陕西剿匪,官军的败绩,大都是这种情况。”
“原来如此,”李自宛恍然大悟,可却没打算放弃,仍继续建议道:“那我们就集大军去剿,一个接一个地灭了他们。”
“也是不行,正如刚才讲的,我们目前还不知道贼军各营现在所处的确切位置,一个个慢慢找太费时间了,对于我们配合汉中的军事行动方面来讲十分不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搞”
见自己的两个方案都被否了,李自宛十分不甘心,他到是想看看,除了这两法之外,还有什么好的方案。
“大人,末将有一计。”众将之中,陕西总兵曹文诏突然站起说。
“有何良计,快快说来。”还没等陈渊发话,李自宛就急不可耐道。
陈渊十分不喜,却也没说什么。
曹文诏道:“现在贼军躲藏,不敢露面,无非是因为现在河南集结了大量官军,让他们一时不敢出头。如果我们假施迷像,让贼军误以为我们西进去了潼关,他们定会出来。”
“此计妙啊啊。”
李自宛拍案而起,夸奖曹文诏说:“文诏可真是良将奇才啊!”
曹文诏抱拳,连忙自谦说:“公公过讲了。”
李自宛嫣然把自己当成了全军主帅,把陈渊完全晾在了一边,在那又是嘉奖部下,又是调兵遣将,这对陈渊来讲简直是种侮辱,他的脸色是难看到了极点。
陈渊不是朱大典,李自宛也不是高起潜,他们注定不会相处太过和睦。
四月十六日,围剿大军按计划开始西移,一路敲锣打鼓,高挂战旗,生怕别人没有看到似得。
行军队伍绵延数里,军威震浩,沿途百姓无不驻足观看,人群之中有一戴着斗笠的精瘦的男子观察的最为仔细。
他看着长长的队伍,按官军小队站列方式,正在脑中大概估算着出城的官军人马。
“一千,两千,四千,一万,一万二。”
“足足一万二的兵力,是来援官军的全部人马了。看来他们确是要西进而去了。”
精瘦男子在心中默言,马上意识到此条情报的重要性。
“不行,得赶快把这条消息通知将军才是。”
精瘦男子转头离去,向着襄城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