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王殿,这几日气压低得吓人,人心惶惶,宫人们个个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若问原因,那只有一个——他们家君上,不、高、兴!
炎谷,中洲的九重炼狱,这几日热闹非凡!一批人进去脱了几层皮出来,又一批人紧跟着进去了。
这日子,委实难过得紧!
炎修的心情着实不佳,前几日受了一顿气,他连着几天都没有回玄炎殿。原以为,晾那女人几日,她怎么也会意思意思来同他认个错,实在拉不下脸的话来寻他说说话也是好的。可是宫人们回禀说什么?说那个女人一切如常!
呵呵!好一个一切如常!见鬼的一切如常!
总之,炎修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从暗一排到暗九,已经轮着到炎谷溜达几圈了。
曾经,宫人们挤破脑袋都想到修罗殿做事,但是现在一听到要去修罗殿,个个抖成筛子。开玩笑,连暗字辈的几位统领都被罚去炎谷了,他们撞在枪口上,还有活路吗?
求放过!
炎修斜斜倚靠在王座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他每敲一下,下首的暗七心脏就颤一下。
暗七欲哭无泪,祖宗,给我个痛快成不?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虔诚的祈祷,痛快很快降临在他身上了。
炎修将桌案上的几张纸甩到他脸上,“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自去领罚!”
暗七面上一苦,他就知道!上次在炎谷受的伤还未痊愈,又要再去闯一下,他有些牙疼!
暗一从殿外走进来,“君上,阮惜惜求见!”
炎修的唇角冷冷勾起,这个时候来,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让她进来!”
阮惜惜袅袅婷婷地走进来,面若桃花,满脸娇羞。
那日,她去玄炎殿找炎修,恰好遇上他满脸怒气地走出来,很识相地没有上前打扰。后来又听说,炎修同炎儿吵了架,连着几日都没有回玄炎殿,于她而言,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啊!
炎修这段时间不是在处理事务,就是同炎儿腻歪在一起,她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若是能趁这个机会俘获炎修,那她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啊!
暗一和暗七对视一眼,默默退下了。
炎修道:“找本君何事?”
阮惜惜上前一步,“惜惜听说中君这几日心情不好,特来探望!”她有些愤愤不平,抱怨道:“这炎儿姐姐也太不懂事了,怎能让中君如此不高兴呢!”
“她的确是不识好歹!”炎修冷哼。寒潭般幽深的眸光落到阮惜惜身上,带着的,是一贯的冷傲与不屑,似是早已看穿她的意图。
见他回应,阮惜惜眼前一亮,嘟着嘴撒娇,“就是嘛!中君不要因此气坏了身子啊!”
“呵!”炎修语气不屑,“气坏?为她?”
阮惜惜巧笑嫣然,“中君果然如传闻所言那般霸气,真是让惜惜心动!”她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还大胆地拉开自己的衣襟。衣衫半解,若隐若现的春光极具诱惑力。
她自小就在阮菁的安排下跟着宫人学习男女之术,自然知道怎样的状态更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炎修看着她,突然想起血月森林中的美人入浴图,香肩纤腰,白雪凝脂,他的眸光不由暗了暗。再看向阮惜惜时,眼底满是厌恶!
偏偏,阮惜惜沉浸在自己即将成功的喜悦中,还自以为是自己的小伎俩起了作用,压根儿没有注意到炎修渐渐沉下去的目光。
“她如此不识好歹,让惜惜来伺候中君,可好?”阮惜惜打心底里畏惧炎修冷冽的目光,但一想到机会难得,她咬咬牙,大胆地伏在桌案上,灵巧的手就要伸进炎修的衣襟。
一只大手突然攫住她的,炎修讥笑道:“凭你,也配?”
紧接着,杀猪般的惨叫声传来,女子衣衫不整被扔出了修罗殿。
暗一微微叹气,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还公主呢?没看到君上正在气头上吗,还巴巴往枪口上撞,真是不作不死!
“暗一!”炎修在殿中唤道。
暗一面色一怔,他觉得现在最该同情的人不是阮惜惜,而是自己!
君上,属下不想去炎谷,嘤嘤嘤!
……
莫离喜静,平日里除了在玄炎殿周围晃悠,最常来的地方就是这琉璃殿。
琉璃殿坐落在王殿的东南角,在众多或巍峨,或奢华,或精美的宫殿中称得上是荒凉了。这里鲜少有人踏足,四周环境虽不至于杂草丛生,总归没有其他地方打理得那般精致。
殿中,只有一棵参天的古树孤零零地伫立着。飒爽的秋风袭来,卷起树上的黄叶,那一片片枯黄的树叶在半空中打着旋,随后一荡一荡地飘到莫离脚边。
莫离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树下,阖着双目,神色淡然如水。
她有一段时间没见炎修了,红衣说他带了一群人出了门,也不知去了哪里?
莫离心中微叹,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频繁地出现在脑海中,在无波无澜的心湖之中搅出了阵阵涟漪?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红衣早已习惯莫离这一状态,抱着剑站在不远处。距离掌握得恰好,既能在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又不至于打扰到她。甚至为了莫离能够静下心来思考,将明里暗里跟着她们的人打发到了琉璃殿外。
莫离倏地睁开双眼,“看”向来时的那条小路。
不多时,阮惜惜的身影出现在小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