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流光飞梭出现在鹤微宗护山大阵之外时,天风尊者就以手指天,打开一条通路。
从飞梭上步下的,除了叶欢外,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一身黑红色官服的孙一剑。
他也不跟人开口寒暄,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便寻了个空着的上座坐了,垂目不动。
生死门这等组织,向来跟江湖人便不大对付,众人虽不敢得罪,但也不会主动结交。
如今见孙一剑如此冷漠,其余宗门带队而来的修士见此自然也不会凑上去跟他套近乎,彼此全当看不见。
叶欢也不入座,就站在演武场正中,望着演武场一侧站立的九人,甚至还笑了一笑,说道:“诸位,请吧。”
他湛然一笑,仿佛连天地都明亮了几分,看的几位金丹真人都有些微微发怔,然后才收敛心神,暗自心惊。
十鹤真人是最优秀的十个金丹修士,却不是修为最高的十人,否则就看境界就完了,不必费心筛选了。
比如方重渐,不过是金丹中期,只是他年纪不过二百岁,又天赋甚好,是一代金丹中有有希望突破元婴的,所以才被列为十鹤真人之首。
此时最年长,修为已臻结丹后期的赤鹤真人站出来行了个同道之礼:“含光岛少岛主当面,在下有礼了。”
叶欢也还了一礼,静静看着他。
“方重渐为一己私欲,冒犯仙宗上宾,已然被逐出鹤微宗。如今少岛主登门拜访,于我们鹤微宗便是客人。如果执意要切磋一二,那么在下愿意奉陪。”
叶欢摇头:“切磋可没有意思。既然动手就是生死不论。”
不说赤鹤真人,只说在场各宗之人都面面相觑了一下:好大的魄力,也是好大的脾气。
生死不论这句话一出,他的身份庇护可以说是就此废了。就算鹤微宗不想将事做绝,可是以他展示出来的实力,足以威胁到金丹真人,那么动起手来,死道友不死贫道,逼急了眼当然还是会下杀手的。
所以叶欢敢这么说,可以说是很有气魄。
而想想此事的起因,众人又觉得他脾气太大了些。不过是叫方重渐堵了一回门口,聚众逼迫了一回,他又没有任何损失,还这么将自己压上不依不饶,脾性可见一斑。
日月剑宗的流日真君见此反而一笑,声音很轻,然而身后数十年轻弟子都听得清清楚楚:“果然是能修出无双剑意的少年英。魄力非凡。如今你们连剑罡的边还都摸不到,今日一战,我只希望鹤微宗别那么没用,能逼出一道剑意来让你们长长见识。”
因为四大仙宗的习惯,江湖上也习惯将百年划成一代人,五百年化为一辈人。
唯一例外的便是,说起少年修士,便是五十岁以下的修士只要不出意外,五十岁以下,哪怕九曜星堂的翘楚,都最高堪堪突破到结丹期,放在一起做比没什么问题当然,如归墟太皇那种五十岁结婴了的意外,历史长河中万载难逢。
此时能跟着流日真君来此的修士,都是日月剑宗五十岁以下的优秀弟子。
日月剑宗开派者乃是一对道侣,分别取日月之意修炼剑法,双剑合璧曾冠绝江湖,虽则后来日月剑宗再未重现两位大乘修士携手对敌的风采,但也一直不弱。
其内弟子也都根据个人的资质分别选择日月来感悟,许多人会自行结成道侣,也有一些会由宗门安排合适的人结成道侣。于是日月剑宗修士只要允许出世的,出入都成双入对。
此时坐在流日真君旁边的絮月真君便莞尔一笑:“天下间惊才绝艳的天才何其多。上古儒门有言:见贤思齐焉,你们要以此自省才是。”
身后的弟子们俱躬身应了。只是年轻人都心高气傲,他们又是宗门内佼佼者,于是眼中皆是战意满满,恨不得自己下去打上一场才好。
此时叶欢既然说出生死不论来,赤鹤真人便敛目道:“少岛主心意已决,我等自然奉陪。”
鹤微宗就此事的应对之法,最后只有随缘两个字:能赢就赢,赢不了就认。别去搞小动作以维持面子工程,此次已注定要失去一位元婴修士,那么及时止损比较重要。
叶欢将他们九人一一看过,然后开口道:“灰鹤真人是方重渐的亲师兄,既然师出同门,那么就站出来为师弟一战吧。”
被点名的灰鹤真人是个两鬓微霜的中年人模样,看起来非常沉静内敛,此时被点名,便踏前一步站了出来。
他一拱手:“少岛主,我跟方重渐不熟,不太想为他一战。”
此言一出,场中立刻寂静了片刻。白光真君的脸色又变了,而鹊羽真君直接拍着扶手怒斥道:“无用的逆徒今日起,你不要再叫我师父了”
灰鹤真人十分平静,还带了点欣喜,对鹊羽真君拱手一礼:“好的,真君。”
简直要把鹊羽真君气吐血。
说来灰鹤真人也是倒霉,他虽然是鹊羽真君的大徒弟,但是资质不过中上,后来又多了个天才师弟,在鹊羽真人眼里他就是个占着自己首徒位置的废物,横眉冷对都是轻的,上行下效,方重渐等人对他都没有半分尊敬。
但他好歹是元婴真君的首徒,平日又修行刻苦,所以勉强挤进了十鹤真人,然而在十鹤真人里也是保倒数第一争倒数第二的人物,跟方重渐没法比。
说起来他这三百余载几乎没受过什么鹊羽一脉的恩惠,如今方重渐惹了麻烦,叫人打上门来,首先还要把他拎出来,实在也是倒霉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