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起只好悻悻地放下了手中挑起的帘子来,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句:“这睡得也太死了一点儿。顶 点 x 23 u s”
只是先前那是没有发现,现在既然知道了道士已然入睡了,他再频繁地掀帘去望,便确实打搅于人了。别的他不敢说,但这点自觉性苏云起还是有的。
果然这一路上苏云起便再也没有掀开帘子来确认过了,凌的眼皮越来越重,而后竟然在颠簸不断的马车当中昏昏然地睡了过去。
“儿?我们到了。”睡眼朦胧中,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一路的颠簸摇晃,凌睡也睡不安慰,她睡得并不算沉。混沌迷离的意识中,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就在她的身边,如影随形一般,甩也甩不开。
这种感觉让人讨厌极了,于是便是昏沉的困意袭上心头的时候,凌的眉心都皱在了一起。
只不过那东西总保持着恰好的距离,总也没有威胁到她就是了。
这……到底是错觉还是什么?凌也不知道,又或许是沉于抚宁造的梦境太深太久,一时分不清现实吧。
她试着抬了几下眼皮,却只觉得异常沉重,但在这样的呼唤之下,她还是勉力睁了睁眼。只是这眼睛不过刚刚眨出了条缝,然后就是右半边肩膀传来的一阵酸痛。
两种感觉相互交错在了一起,瞬间让凌完全地清醒了过来:“谁?”
她一声惊呼,神智都没有完全恢复归来,便下意识地以为她这是被人包围了。
“是我。”苏云起一把推开了在马车车厢当中睡得四仰八叉的道士:“我们到了。”
凌的眼神随着他的动作看去这才明白,哪里有什么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那不过就是睡得正沉的道士师父一头砸在了她的肩膀上,许久未有移动罢了。
“师父,我们到了。”难怪她右肩又酸又麻的,被当做枕头枕了这许久,倒也是正常不过的了。
道士的困意来得迅猛,去得也快,当即打了两三个哈欠,便彻底清醒了过来:“既然到了,那就别耽误时间了。”
一挑帘子,道士率先跳下了马车。这话说得,苏云起不愿意当面戳穿他,一直以来不都是他在耽误时间吗?
“儿慢点,我扶你。”凌脚下软绵绵的,这刚刚清醒,可浑身的力气好像还被滞留在梦境当中没有带出来,她竟是有些使不上力。
“庄子怎么黑漆漆的?看上去好阴森啊!”夜色厚重的时候,往往人的思绪就容易失了边限,因而萌生出一些古怪并不存在的东西来。
其实大多时候,都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夜色的笼罩,本已让人有些害怕了,更别提是在荒僻无人的山中。
这偌大一个庄子,又不是颓败,怎么会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凌不自在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感觉浑身一阵阵地泛起了冷意来。
“我白日的时候差人将他们都调走了。”正所谓人多嘴杂,庄子里可不比苏府的一众下人那么知根知底,这里要是走露风声,那他可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不过你别急。”苏云起唤过了在一旁神游天外的道士:“大师你也先过来,陪儿在这里站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道士看破什么但却并不说话。他就知道,这小子眼里心里都只有凌一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想起他来?除非是欲要有求于人吧!
这不,敢情叫他过来,不过是为了看着凌罢了。
苏云起拔步很快推开了一间间的房门,将里面早先备好的蜡烛点燃。确定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方才退离了出来:“可以了,我们进去吧。”
因为这段时期注定会十分特殊,庄子里又一个外人都不能留。所以白日的时候,苏云起不仅统统调走了这里不相干的人,还一早备好了连日来生活所必需的物资,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谁都不知道这浩浩荡荡而起的风波,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
“小心脚下。”苏云起从凌一双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双眼中看出了劳累,于是干脆做起了她的眼睛来:“等进了屋里安顿好了,你就可以睡了。现在就再忍一忍吧。”
这一路的出逃走得实在匆忙,人太多了也是十分地引人注目。为了不旁生枝节,知秋和无影统统没有跟来。
反正,京都中要寻获的目标并不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他们二人也没有必要时时刻刻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能有苏府那样一个暂得安稳之地,也算是了却了凌的后顾之忧了。
这是凌好不容易才和知秋说通的,着实废了一番口舌之力。
苏云起一一介绍过了庄里的一些陈设,等到基本都确认过没有什么遗漏,他这才伸手替凌合上房门:“今晚你也累了,就先早些歇息吧。”
谁都不知道这圣旨会什么时候来,总之这段时间苏云起可能得寸步不离,才能打消某些人的虎视眈眈。
“大师。”本来最应该放心不下的人只会是凌才对。
可面对总是捉摸不定其人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惊世壮举的道士,苏云起不得不把十二分的注意力全都投在了他的身上:“云起也没有其他要求,只有一点,还希望您能配合一下。”
道士一点儿都不认生,才一会儿的功夫过去,整个人便又盘膝而坐爬上了床。此刻闻言,他只是挑了一挑眉梢:“什么?”
苏云起强颜欢笑着:“这庄子是我最后能保你安全的地方。”
天知道他好吃好住地伺候着这位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