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云起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宽慰情绪低落到谷底的凌玥。
这些日子以来,可以说是没有一件事情是能让凌玥暂且忘记这些烦恼的。不仅没有,她身上的担子似是还越来越重。
直到灵光乍现的一瞬,还真被他误打误撞地抓到了什么重点:“我们还有时间,因为春闱在即。”
“春闱?”是啊,就在不久前,她还和哥哥有说有笑地谈论起春闱的事情。
今年的春闱意义别样,因为凌珏本也会成为那众多考生中的一员。而且,他绝不仅仅是走走过场那样简单,榜上有名几乎已经是众人认定的事情了。
甚至,不仅是凌珏自己,凌珏对于他结识不久的常钺,似乎也是信心满满。
只是因为这突来的风浪,打翻了凌珏所有的计划,也打破了他们美好的憧憬。
过往,竟是比泡影还要难以捉摸,还要脆弱不堪。
“可是春闱,和你说的有什么联系吗?”凌玥觉得,自己的脑子简直要固结了。不仅如此,她甚至觉得,听到春闱这两个字,她都是如鲠在喉一般地心中堵塞。
“你可能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天不亡人,特意留给他们的机会吧:“春闱是大选的日子,朝中上到陛下,下至大臣,哪一个不是拭目以待?就待有这杰出之辈可以突出重围,赢得功名。”
“赢得功名与光耀门楣是不假。那你的意思难道是,让华珺或者是道士师父去当那个杰出之辈?”这样的答案未免太过荒唐了吧。
且不说中了之后,以他们的身份这算是欺君之罪。就是这二位,又何时能和读书挂上钩?
若是当真如此,苏云起要做的努力,未免太多了一点吧?
苏云起没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可能?就他们那两下子,换我去,名次都说不定比他们高。”这差异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的原因罢了。一个巫医,一个道士,若是春闱应试,岂不是贻笑了大方?
不待凌玥再去猜了,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苏云起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她:“我的意思是,春闱在即,这个节骨眼上,陛下是不会轻易开杀戒的。不仅于理不合,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天无绝人之路,这话得到了一再验证。
凌玥不得不承认这话的可信,“只是,即便能有时日拖延。这么短的时间,真的有办法吗?”
华珺身份暴露的同时,却是给凌玥敲响了一个警钟。她的身边,随时会陷入这种危机的,从来都不止华珺一个人,还有道士师父。
他们二人的情况,谁都不必谁强上多少。
“事在人为。”苏云起的眉头不得已蹙了起来。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问他有多少的成算,他也同样是拿不准:“这样的机会本身就来之不易,至于后面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所以,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在哥哥身上?”没有想到,绕了半天,问题还是站在原地。
苏云起不置可否,他也是第一次分析,同凌玥一样,有太多的疑惑待解:“若对巫医和道士,世人真的有所误会,但想让众人都承认这样的错误,必须得有一个契机。”
苏云起所指的契机,就是道士得想法子自证。证明,他的所言非虚,既不是夸大其词,也不是故弄玄虚,是确实地确有其事。
可这谈何容易呢?世人,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了玄术的弄虚作假。即便他们心中不是这样的想法,也在朝廷的镇压之下噤若寒蝉。
除非,在大厦将倾之际,道士当真可以力挽狂澜。用再一的事实让所有不看好他的人都心甘情愿地住了嘴。
也只有到那个时候,华珺才有的救,整个巫医一脉也进而会获得些再生的机会。不过,那都是很后面的事情了。
“陛下?”凌玥自打回京,甚少问起有关凌珏的事情。不是她不念不想,恰恰就是因为太念太想,让她无法以平常心去面对。
倘若,现实和她所期望的有任何的偏离。届时,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凌玥掐了掐掌心中的***迫着自己看向苏云起的双眼,“陛下一直都在找哥哥吗?”
很多东西,不是它逃避就可以躲开的。或许,是时候勇敢一些了。
凌玥有过自私的奢望,她希望看到苏云起摇头的动作,又或者是其人异常笃定的一句没有。
可然而,并没有。苏云起只是叹了口气:“派出去的人马越来越多,只是消息皆都石沉大海罢了。”
石沉大海?若放在侯府刚刚出事的那几天,凌玥或许会认为,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最起码,人还没有被抓到,那就意味着暂时是安全的。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听到类似的消息,凌玥却是喜忧参半的。石沉大海,究竟仅仅是因为凌珏没有被找到,还是说早就在某一处遇了难?
况且,一味被动,又能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凌玥不禁苦笑出声:“我是不是很过分?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开创出截然不同的局面来?”
随之而起的,凌玥还想到了一个叫做痴人说梦的词语。她觉得,痴人说梦用来形容自己,简直再是贴切不过了。
“这有什么。都是人之常情。”苏云起是真的觉得无甚所谓,错的那一方,既不是凌珏,更不是陛下。
若一定要为这段混乱的场面找一个归罪者,那可能就是上天了吧。好大的一个玩笑,把所有人都哄骗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