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苏老将军是如何安排的了。”道士不紧不慢地将头上的斗笠扶正,虽摆出了一副要走的姿态,可话里话外却又是将难题抛给了云山雾罩里的苏闲。
“嘿?你这个人!”苏云起简直哭笑不得,真不知是要佩服一下他的自来熟呢,还是要骂一句其人苦心设计出的步步为营呢?
不管是哪个,合着是把他给诓骗进去套牢了。
“府上只有我们祖孙二人,客房倒是有剩。”无外乎就是先给这个道士找一处地方安置下来。至于其人究竟是信口胡诌,还是真有些真才实学,到了戌时,一切自然可以水落石出:“张伯,给这位道士师父安排房间。”
戌时就要拿出证据来,苏云起可有些按捺不住,干脆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且慢,张伯你备些热水给祖父擦擦身驱寒,至于这位道士师父的房间,我来安排。”
道士欠身谢过,他能知晓苏云起的名字,并非是进京前后的有意探查,也不是惯用的什么玄门之力。只是凌玥在他的面前数次提过,听来还是一个心中有数的有为少年。
不过眼下看来,却还是少年心性,总少不了风风火火的冒冒失失。
“苏少将军放宽心。”道士出言以做安抚,“说是戌时,晚一刻都不会耽误。”自然,早一刻,苏云起也休想从他这边探听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要知道,并非是他愿以袖手旁观,只是,不到戌时,天象无法作为他说话的有力凭证。
时候不到,即便实成,也难以漂亮,到头来,还不是留人诟病。
看着一日将尽,天色重又归了昏暗暮色,凌珏才敢没入沉沉的天色之下,栈投宿。
“哟!客官,您是?”小二迎面撞到了正缓步移进了这里的凌珏,此人裹着一袭的冰冷肃杀之气,虽是让人顿时萌生出了些距离,但其人身上还并未散发出那种让人胆寒生畏的腾腾杀气。
因而,小二只是吃惊不已,这个时辰,若是来投宿,未免有些早了吧?要知道,此去再行了几里的路程,便可以到达一方小镇,那里要什么不比他们这处好一些?
“这里可还有空房?”凌珏直抒来意,他如今身后紧跟着的尾巴不断,不能在一楼这样的较显空旷之地多做停留。
现实与他猜测之下的故意为之并没有多大区别,宫中派来追杀的人,目标确实全系在他一人之身。与凌玥分开而行,可身后追杀他的人却状似有增无减。
如今虽是不再知凌玥人在何处,但就自己这边的情形来看,她那边应该是暂能脱险了。
如此,即便他这就被抓进了宫中,也算是不枉此番的苦心设计了。
“客官您来得早,空房有的是,楼上请。”小二从凌珏手上接过银子,只在手中掂量了一番,便往楼上带起了路来。
“小二哥,向您打听一事。”凌珏上了二楼,在楼梯口站定:“此处离醴临还有多远的路程?”
早在离京之始,他就心内萌生出了前往醴临的想法。只是一路奔逃,连这样的想法都还没来得及告于凌玥,他们就迫不得已地分开了。
“醴临啊?”小二翻着白眼开始盘算:“从这里到醴临,少说不得还有五天的路程!”
醴临是个富庶的水乡渔村。往常经过此地的人也算是汇聚了天下南北的过客,可还是鲜少有去往醴临的。只是因为那醴临虽算是一个天下为数不多的富庶之地,可距离这里委实有些距离,费力难讨好的事情,确实少有人做。
回答凌珏的这问话之余,小二自然也有些好奇心理跑了出来。
凌珏这样一相问,霎时吸引过了小官您去那边是做生意?那里可是一处……”
“去找几个朋友。”凌珏接过话茬,他对这样健谈的小二一时无力招架。这要不及时打住,还非要被对方套出些什么东西不可。
“啊!这样啊!”小二从这话中听出了凌珏的些许不悦,很快意识到是时候该住嘴了:“客官,房间在这边。您先请。”
“小二?客栈有人吗?”正说着话,外面却忽然挤进来了一帮官差打扮的人来。
“来了来了。”小二在二楼应答了一句,正要转身看向凌珏,这才发现人已经先他一步推门进了里屋。
两扇门板被从里面轻轻地合上,凌珏眉头一紧,万没有想到宫中的人追得如此紧。他的速度已经极尽地快了,却还是被他们给追了上来。
腕间一个使劲,凌珏已经推开了禁闭的窗户,夜风飕飕地灌入这满室的密闭当中,虽是浑身发冷,但比起身后如狼似虎的危险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他只一个纵身跃下,便汇入了越显昏沉的夜色之中。原来天黑的速度快到令人咂舌,说黑就黑,又难怪那些人也会跟来投宿。
“客官,您几位?”这里不是京郊,地方又有些偏于山野,小二根本没有见过几个官差模样的人。
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来的几位客官威仪大盛,似是有别于常人。
打头的向身后之人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官兵立马会意,将手中的画像缓缓展开:“可见过这上面的人?他是朝廷通缉的人。”
画像之上的少年人,眉目清晰可辨,明明是片刻之前还映入他眼帘的人。小二回身指了一指楼上:“这不,人刚刚还在呢!”
打头的人喜上眉梢,当即拍案而起:“追!”
脚下的官靴都因为连日的赶路而磨出了毛,染上了一层泥垢,可官差们的速度却是丝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