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白色,眼前是无尽的冰原,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黯淡昏沉的光线不带一丝生机地覆盖着大地,单调,死气,像是末日前最后的黄昏。
身后的人群发出不安的躁动,陈一鸣转头看着这些全身都覆盖在驯鹿皮下面的爱斯基摩人,平日里皮帽下那些轮廓分明的面庞,都扭曲成了梵高的星空上抽象的漩涡。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一鸣感觉脑子有点浑噩,没能等他更清醒一点,大地的震动已经让人难以直立,人群东倒西歪的乱做一片。
轰隆隆山崩般的地鸣越来越剧烈,远方的地平线忽然升起了一道火柱!那火柱不知有几千米高,像是利剑升空劈开天空,在尽头炸裂,留下一道十字架的黑色伤痕在天空中。
村子里的狗朝着天空狂吠,一片黑色的雨点从撕裂的天空中散落,一道道裂痕在人群脚下蔓延,海洋中一群虎鲸高高跃出水面,慌不择路竟然朝着岸上扑去,虎鲸后的冰山接连倒塌,海面沸水一样冒着气泡,巨大的黑影一闪而逝,虎鲸们哀嚎着消失在黑影中。
村民们跳上了雪橇,绝望的往南方逃亡着,大地裂开的缝隙轻易地追上了他们,跌落深渊的求救声响彻冰原。
陈一鸣颓然看着这一切,像是游戏外那个第三视角的玩家,只能双手离开键盘,静静地等待cg动画的结束。
忽然,陈一鸣觉得心脏被刺痛般紧缩,潜意识警告着一个超然的恐怖存在锁定了他。他哆嗦着看向海面,一座几十米高的冰山在海面上升起,山顶上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灰白色的瞳孔正在盯着自己,双方视线触碰的一刹那,冰山像是跑车般朝着陈一鸣压过来。
“不要!!!”陈一鸣惊叫着坐起!正好看见一双大眼睛扑闪着在自己面前,额头处贴着那处肌肤温软如玉,鼻尖清晰地感受着对方也很慌张的颤抖,一抹红唇就在咫尺之外,这时候陈一鸣才明白古人口中的吐气如兰是多么的暧昧。
仰仰头就能触及到,陈一鸣紧张的吞了下口水,那声音在此情此景下就像雷鸣般刺耳,打破了这尴尬的平衡。
伊什塔尔猫一般敏捷地坐回了板凳上,莞尔一笑:“你终于醒了~”
陈一鸣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躺回了酒店房间的床上,只记得自己最后在海里实在憋不住气了,心里只想着这次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就昏了过去。
看来最后还是被伊什塔尔救了,想到这里,陈一鸣心里暖暖的。虽然自从见到了安德鲁之后就开始了小命不保的生活,但是先前是夏侯亮和刘飞飞,这次又是伊什塔尔,似乎每次在绝境的时候,这些强大的伙伴都会从天而降,把死狗一样的自己拎回狗窝去,还不忘给他梳理下狗毛,这样有人在意自己的感觉,好像是要比一个人在寝室里发霉了都没人关心强一点。而且这还是个有着魔鬼身材的天才少女,难道自己的命运真的从一只败狗逆袭了?
还是要得给人家道个谢吧,做人有礼貌,这是陈一鸣从小去母亲办公室找那些姐姐们要到糖吃后学到的道理。
“教授姐姐,谢…………”
“那个,谢谢你在水下救了我一命!”
话才说一半,就被伊什塔尔打断了。陈一鸣张着嘴看着脸上写着不情不愿四个字的伊什塔尔。
“虽然之前我在洞窟里也救了你一命,按理说一命抵一命,互不先欠。不过呢我这个人是讲道理的,我救你的时候是顺便路过,就像路边捡到快饿死的小猫一样。”
“我有那么衰吗?拜托。”陈一鸣低声抗议。不过伊什塔尔完全无视他的抗议。
“你救我这次,是拼着两个人都死的危险过来的,可以说是毫无意义的送死行为。”
陈一鸣又想抗议,伊什塔尔眼睛一横,乖乖闭上了嘴。
“不管怎么说,从结果来看,你总归是冒着性命危险救了我一次,我不喜欢欠人人情,这个,就当作感谢你了。”
说完,伊什塔尔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红晕。
卧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我亲她?
陈一鸣心里打鼓般砰砰乱撞,别看这家伙平日是嘴上不积德,骚话连篇,聚会的时候一个个荤段子说的女生们面红耳赤。可真当他敢做些什么,你还是太高看他了。
而且虽然柳希和他分手了,但是在陈一鸣心中那只是单方面的分手,他依然存着两人可以和好的幻想,依然把自己定位在柳希的男朋友这个身份上。这个时候去亲伊什塔尔,有着道德洁癖的陈一鸣有点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看着伊什塔尔起伏的胸口,显然也不像很平静的样子,陈一鸣手心出的汗都快成一洼水了。脑中两个陈一鸣在扭打着。
“上啊,一个美女摆在面前,是个正常男人都知道怎么选!”
“不行啊,我还没和柳希说清楚,万一她回心转意了我不是很可耻!”
“你个二百五,别人早和你分手了,就你这种蠢货还会傻乎乎地觉着分手只是误会,还可以复合。”
“也对哈,她都和别人一起去马尔代夫旅游了,我还单相思个锤子!”
“没错,而且别人女生都主动了,你还磨磨唧唧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胜利的天平倒向那个头上长角的陈一鸣。他把身子往床边挪了挪,朝着伊什塔尔凑了过去。
这时,陈一鸣忽然看见伊什塔尔的手上还拿着个注射器,背后的桌子上也摆了一排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