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地道,嬴彻和姞羽手中的夜明珠很快将甬道照亮,只见面前数不清的石阶,弯弯绕绕不知通往何方。
嬴彻和姞羽沿着石阶往前走去,两人都没有说话,长长的甬道中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待会见了圣女,嬴长老准备如何开口?”走了一会,姞羽看一眼嬴彻,淡淡开口,清雅容色在幽幽夜明珠光辉下愈显清冷。
嬴彻睨她一眼,眸色深浓,看不出心中所想,只意味深长道,“姞长老觉得呢?”
姞羽难得扯了唇角凉淡一笑,“嬴长老又不是不知道,我素来不会说话。今日这事,还是交给嬴长老来吧。”
她素来通透,又怎会不明白嬴彻今日叫她一起来的真正目的?
嬴彻虽然不喜姚扶桑,但他白日说的话却是听了进去,所以这会子心底约莫对自己起了疑心,叫自己过来,也不过是想看看自己在圣女面前的表现罢了。
眼中一抹讥讽闪过,很快垂了眸,不再多说。
嬴彻定定看她一眼,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姞长老过谦了,正因如此,圣女或许会更信任你一些。”
姞羽不躲不闪地迎上他打量的目光,声线清冷,“既然嬴长老这般想,那我尽力而为。”
“好。”嬴彻点头应了,也没有再说话。
走了一会,阶梯渐渐呈向上的趋势,一阶一阶,在黑暗中仿佛望不到头,甬道也变得狭窄起来,仅容一人通过。
姞羽侧身一让,请了嬴彻上前,她殿后。
甬道不知通往何处,但洞中有细碎的fēng_liú动穿行,倒也不觉憋闷。偶尔拂起她的衣摆,发出窸窣声响。
姞羽神色清冷,盯着前头嬴彻宽阔的后背,眼底浓雾缠绕。
又走了一会,地势趋于平坦,姞羽随着嬴彻向右一拐,眼前豁然开朗,有淡淡月色清辉洒下,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面前情形。
两人脚步一顿。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大的山洞,山洞口用铁栅栏围住,栏杆上还挂了一把银锁。
透过铁栅栏朝里望去,只见洞中墙壁上长满绿色藤蔓,有素色鲛绡纱帐从洞顶垂下,将藤蔓罩住。山洞地面上铺着平整的白玉石地砖,中间放着一檀木小几,一紫竹坐榻,小几一角有一素色美人瓷瓶,瓶中插一支不知名的白色花骨朵,在月光中幽幽绽放。
小几对着的方向是另一侧山洞口,洞口宽阔,也用同样的栅栏围住。栅栏外便是浮屠山断崖,皎洁月光透过栅栏洒入山洞,在白玉石地上绘出暖暖光晕。仔细一听,还能听见崖底的惊涛拍岸声。
嬴彻从袖袋中掏出一把银制钥匙,插入铁栅栏上锁匙中,手指握住钥匙一旋,指尖有幽幽金光闪现。很快,只听得“咔哒”一声,锁开了。他拉开铁门,同姞羽一道进了山洞。
一踏上白玉石铺就的地板,听得耳边一阵细小的铃声传来。
低头一瞧,却见离地一指处牵了一根细细的丝线,丝线上挂着一排银质铃铛。他们一时不查,绊到铃铛,才引起了方才那阵铃声。
嬴彻眉头一皱,扭头朝山洞一侧看去。山洞左侧的墙壁上开了两扇门,不知门后是什么地方。
果不其然,铃铛声落,靠里的那扇门被人从里拉开,从中走出一位三十多岁的玄衣女子。秀眉凤目,容貌虽不算甚美,却自有一股飒爽之姿,眸光泠泠有神。
玄衣女子走出房门,在山洞中站定,冷冷的目光在嬴彻和姞羽面上一扫,语声冷淡开口道,“不知什么风把嬴长老和姞长老刮来了?”
听得她语气中的冷硬,嬴彻眉头愈皱,看着她道,“姜重锦,我们来找圣女。”
原来,这玄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在聿国离奇失踪的太卜令重锦!
听得嬴彻这话,重锦凝眸,神情寡淡,“夜深了,圣女已睡下,请两位长老明日再来。”
见她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嬴彻眼底一抹厉色闪过,瞥一眼重锦眼底寒霜,还是耐着性子道,“我们有重要的事找圣女,你去通报一声。”
重锦仍是坚持,“抱歉,圣女已经入睡,请两位长老明日再来罢。”
嬴彻拳头一握,心底怒火蹭蹭蹭就往上冒。这会子才刚入夜,哪有这么快就寝的?分明是重锦不想通报的借口罢了。
刚要发怒,听得一旁的姞羽凉淡开了口,“近日岛上来了几位外族人,其中一位女子,是苍邪剑的主人。”
姞羽说完这话便不再开口,只清泠立于重锦面前,面上似笼了层薄霜,神情难以捉摸。
嬴彻心神一动,也按捺下不满,鹰隼般的眸子凌厉地盯着重锦。
姞羽这话,说得颇有些技巧。
如果宋清欢当真是圣女的女儿,那么,姞羽这么一说,重锦说不定已经知道了来的人是谁,势必会去通禀圣女。
就算宋清欢与圣女没有关系,但苍邪剑的传说整个扶澜族无人不知,重锦也一定知晓先祖与战神临渊定下的约定。苍邪剑主人上岛,势必是要见圣女的,哪怕如今圣女已经有名无实,规矩就是规矩,还是必须遵守。
果然,听到姞羽这话,嬴彻看到重锦的眉梢动了动,片刻,她凉声开口,“既如此,请两位长老在此稍等片刻,我去通知圣女。”
说罢,转身走到另一扇房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等了一小会,门再度被人从里拉开,重锦率先走了出来,她身后,跟着一位白衣女子,雪肤玉肌,一支紫竹簪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