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将若水剑收回腰间,侧身一让,幽深的眸底有冷光闪烁。
姚扶桑兀自镇定几分心神,变幻手势,指尖开始发出幽幽蓝光,只是这样微弱的光,很快隐入密密的雨帘中。舢板周围晃荡的海水开始渐渐平息下来。
沈初寒冷冷看着,一言不发,眼底的警惕却是没有丝毫收敛,只要姚扶桑一个动作不对,他的剑便能飞快抵至他的咽喉处。
很快,周围平息的海水又开始有规律地荡漾开,与此同时,沈初寒看到不远处有亮光一闪。眯了眸子仔细一瞧,才发现是另一块舢板,舢板上站着的两人,似乎正是姞羽和姬纾。
看来,他三人是要合力造这结界了。
沈初寒收回眸光,冷冷盯着姚扶桑,幽深的瞳仁中没有一丝光亮,黑得如同这乌云密布的天气。
姚扶桑被他这样犀利的目光盯着,心中愈发恨恨,面上却不敢表露一二,只勉强集中注意力,嘴里默念一番,调动起体内所有灵力。
身后的海浪渐渐升高,有那么一瞬间,甚至高过了两人的头顶,而姚扶桑之间的幽光也越发透亮,在这样漆黑的雨幕中,犹如一团盈盈跳动的鬼火。
眼看着那海浪要朝两人铺天盖地砸下来,沈初寒气息一寒,刚要出手,却突然听得一声巨大的“哗啦”,身后的巨浪猛地落下,虽溅了两人一身的水渍,舢板却是稳稳当当。
姚扶桑长长吐一口气,收回了手,面上有虚脱之色。
沈初寒冷冷一抬眸,眸光沉沉朝远处那艘船看去。只见雨势依旧,船身却稳了许多,船的上方仿佛罩了一个透明的穹顶,所有密集的雨点下落到一定高度便被弹开,再无任何雨珠打落在甲板和船舱顶上。
看来,那看不见的结界,果然已经造成。
沈初寒瞥一眼姚扶桑,眼底依旧凉凉,他未发一眼,跃下舢板,足尖在海上轻点,踏水无痕地一路朝那艘船飞去,因着速度极快,素色衣角在风中微展,却是滴雨未站,身子很快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甲板上。
宋清欢一直注视着沈初寒那边的动静,如今见他飞了过来,忙走出了船舱迎上去,着急道,“阿殊,你没事吧?”
沈初寒摇头,将她打湿的发绕至耳后,语声温润,“我没事,阿绾不用担心。”说话间,微微低头,状似亲昵,却在她耳边低低一句,“果然是他们搞的鬼。只是,眼下不宜撕破眼皮。”
宋清欢了然地点头,离开沈初寒的怀抱,看一眼甲板上的玄影等人,“你们都还好吧?”
几人点头,流月伸手一指,“殿下,三名长老过来了。”
宋清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朦胧的眼底有冷光一闪,稍纵即逝,嘴角很快上扬,带上一抹劫后余生的庆幸。
转瞬的功夫,三人便行了过来,纵身一跃,身子已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甲板上。
姚扶桑看着沈初寒,神色有些冷。
姞羽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姬纾垂了眸,神色有些复杂难辨。
宋清欢眼波一转,主动迎了上去,声音中带了些后怕,“三位长老,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们怎么突然不见了,吓死我了。”
姬纾打量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复杂难言,在见识了宋清欢灿然笑脸下的清冷性情后,一时竟有些不想再同她虚与委蛇。但最终,她还是笑着开了口,眼中依旧是热情而娇媚的神情。
“帝姬,海上突起风暴,为了不让船被暴风雨掀翻,也为了保护帝姬和寒帝的安危,所以我们才离开了船,好造出结界以作庇护,方能躲过这风暴。”她浅笑着解释,似无半点芥蒂。
宋清欢眨了眨长长的睫羽,“原来是这样,一开始不见了三位长老,心里还虚得很。差点以为……三位长老弃船而去了呢。”
她这话,因着是玩笑口吻,倒也不显唐突,但还是让姬纾心中微紧。
姬纾心中十分清楚,不管是宋清欢也好,还是沈初寒也好,都是聪明人,宋清欢现在这话,分明是在借机敲打他们。
虽然这会子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模样,但各自的心思,又岂是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姬纾笑笑,“帝姬说笑了。帝姬和寒帝是我扶澜族的座上宾,不管是我也好,还是姚长老和姞长老也好,都会尽全力护卫住两位的安全。”
“是我们误会了。”宋清欢歉意一笑,“还请三位长老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姬纾长睫一垂,掩下眼底异色,嘴里却是附和一声,“自然。既是误会,说开了便是。说起来……我们也有不是,该提前知会帝姬和寒帝一声才是。”
“是啊。”姚扶桑阴阳怪气地接过话头,一手捂住伤口,眼底有狠厉闪过,“得亏是误会,这若不是误会,寒帝这剑,怕是得刺穿我这肩膀了。”
宋清欢转头望去,像才看到姚扶桑受伤了一般,惊讶地“呀”一声,上前两步,盯着他的伤口明知故问,“姚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姚扶桑睨她一眼,“还能怎么回事?寒帝的剑太快,我都未来得及解释,这剑便刺了过来。”
宋清欢歉意一笑,“是了,阿殊的剑啊……快得很,偏生他这人性子又急,所以下次再有这种事,几位长老还是先同我们知会一声的好,否则刀剑不长眼,再伤到几位长老,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听着宋清欢这明显维护沈初寒的话,姚扶桑脸色一沉,恨得牙痒痒,五指紧攥,若不是心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