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后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传来,不由让他有些许头疼。
大踏步进了王府,想了想,往书房走去,只派了人回瑶华院同宋清欢说一声。
他在书房很快呆到了午时。
刚合上面前的奏折,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抬头一瞧,是流月。
“王爷,殿下问您可要一起用午膳?”流月朝沈初寒行了个礼,笑吟吟道。
沈初寒点点头,起身朝门外走去。
因萧贵妃最近住回来了,长辈都喜欢热闹,所以这几日他们的午饭和晚饭都是同叶落季流云一起用的,流月便引着沈初寒到了花厅。
沈初寒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花厅了,季流云余光正好瞟到他,不由笑道,“烬之来了。”
沈初寒进了花厅,朝几人打了招呼,在宋清欢身旁坐下。
有叶落在,一顿饭吃得是笑声不断。
用过饭,叶落和季流云告辞回了各自的院子,沈初寒正要唤了人送萧贵妃回去,却见萧贵妃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
“母妃有事吗?”沈初寒停下脚步,神色温柔。
“殊儿,你最近去看过他吗?”萧贵妃顿了顿,还是看向他开了口。
沈初寒眸光微动。
萧贵妃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昭帝了。
沈初寒并未想着瞒她,闻言点点头道,“上午下早朝时去看了他。”
萧贵妃应一声,声音有几分晦涩,“他现在如何?”
沈初寒看着她,“母妃想听真话?”
萧贵妃点头,眸光澄澈,“自然。”
沈初寒长睫一敛,语气淡淡,“母妃,我今日废了他一只手。”
萧贵妃明显一愣,怔怔地看了他一瞬,忽而勾起了唇角,漆黑的瞳仁里划过一抹凉淡,“殊儿,你是为了我吗?”
现下昭帝的命完全被攥在了沈初寒手中,他想要他死,完全是易如反掌的事,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地废他一只手?
便是一旁的宋清欢,听得这话也略有吃惊,不过很快便释然。对付昭帝,沈初寒显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废他一只手,不过是开端而已。只是……
她眉眼间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异色。
沈初寒点点头,神色清空明澈,“母妃可会怪我太残忍?”
萧贵妃长睫微颤,“他……罪有应得。”当初他斩杀无尘时,强占自己时,派年幼的沈初寒去凉国时,可是没有丝毫的心软,如今落到这般下场,不过是他自找的罢了。
若非沈初寒从逆境中挣扎出一条路来,如今被踩在脚底的,可就是他们了。
一想到这里,萧贵妃心中仅剩的一丝复杂情感便也跟着烟消云散。
看着她的神情变化,沈初寒的心又落了回去,“母妃。”他看着萧贵妃一字一顿开口,“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萧贵妃点头,眉眼坚韧,“殊儿,他临死前,我想见他一面。”
“好。”沈初寒没有多想,点头应了。
萧贵妃舒一口气,朝沈初寒和宋清欢笑笑,“那我便先回房了,欢儿最近要注意身子。”
“知道了母妃。”宋清欢恭顺应了,让沉星送萧贵妃回了房。
萧贵妃一走,宋清欢斜眼看向沈初寒,带了几分打量,“废一只手?”她挑了挑眉。
沈初寒轻轻一笑,“阿绾觉得我不该废?”
“不是。”宋清欢摇头,忽的勾住他的衣带朝前一步,扬起小脸直勾勾瞧着他,“我是觉得,阿殊此举,急了些,不大像你平日的作风。”
沈初寒眸光深了深,不动声色地敛眸笑笑,“是么?”
宋清欢盯着他,微微狭了眸子,“阿殊,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沈初寒心跳顿时漏了一拍,面上只淡淡一笑,“阿绾,我有什么能瞒着你的?”
宋清欢耸了耸小巧的鼻尖,最终还是放开了他,勾唇笑笑,“我就这么一问而已,没有当然最好了。”说着,朝花厅外走去,“走吧,回瑶华院。”
沈初寒不动声色地舒一口气,跟了上去。
*
昭帝自被沈初寒废掉一只手之后,身体每况愈下。
上次只得小福子随意包扎处理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感染了伤口,这两日连着高烧不退。
得到小福子的来报,沈初寒思忖片刻,决定进宫看看。
他倒是没想到昭帝会这么快就垮了,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宋清欢闻得他要进宫,缠着要同他一道去。
前世,她的悲剧虽不是昭帝直接造成的,但他对沈初寒的态度,本身就决定了她在宫中的地位。更何况,不管是苏妍苏娆也好,还是皇后也罢,对她使的那些手段,又怎能瞒得过昭帝呢?不过是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这一世,自己又怎能错过他临时前挣扎不甘的模样?
知道宋清欢不会听自己的劝,沈初寒看她一眼,抿了抿了唇,摸了摸她的脸颊,无奈地点头应了。
换了身轻便的衣衫,宋清欢便同沈初寒一道进了宫。
还未走进昭帝寝宫,便觉一股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守门的铁甲卫推开殿门,请了他们进去。
宋清欢同沈初寒对视一眼,两人径直朝内殿走去。
珠帘声响,躺在龙榻上面无血色的昭帝猛地扭头看来,眸中迸出煞红的光芒。
现在还能来这里的,除了沈初寒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