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日很快便到了。
一大清早的,家家户户就开始张灯结彩,为晚上的团圆饭做准备。大街上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四下人声鼎沸,小二摊贩的吆喝声夹杂其中。
寒王府内亦是早早就忙碌起来。
这几日不用上早朝,宋清欢和沈初寒上午出了趟门,采购了些东西,很快便回了王府。
沈初寒牵着宋清欢下了车,柔柔一笑,目光似有若无地朝身后一扫。
宋清欢回以一笑,朝他走近了些,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低低开口,“暗哨好像又多了啊。”
沈初寒“嗯”一声,唇角浮现一抹似有若无的讥笑。
昭帝久寻母妃无果,自然早就急了。今日是除夕,家家户户都要吃团圆饭,他大概想趁此机会从他们这里找到些线索。否则,又何至于突然取消了除夕夜的宫宴?
“走吧。”他收回笑意,搂住宋清欢的腰,只当不见,步履沉稳地进了王府。
王府守卫固若金汤,若没有沈初寒的应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昭帝的锦衣卫再厉害,也没法安插进王府里面,只能在府外潜伏着。
日头渐中,又渐渐西斜,除了时不时有外出采购的仆从出府外,沈初寒和宋清欢再未出来过。
虽则如此,锦衣卫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依旧潜藏在暗处,一眨不眨地盯着寒王府的几个出口。
冬日天黑得早。夕阳很快下了山,最后一抹橘色的余晖消失在天边。
王府四处纷纷掌上了灯,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
锦衣卫登上高处往府中一看,见内院沈初寒和宋清欢居住的院落亦是流光溢彩,有影影绰绰的人影穿梭其中,遂放了心,依旧在暗处潜伏好不提。
却不想,此时的沈初寒和宋清欢,早已乔装打扮出了王府,这会子已经在去往城郊宋府的官道上了。
下午的时候,他们分别扮成婢女和侍卫出了门,又将小郡主也偷偷带了出来。今日一天,寒王府人来人往,锦衣卫根本就没那么多精力一一分辨,故而丝毫没有察觉。
出了府,与早就驾车停在不远处的慕白汇合,待天色晚了些,便出城往城郊驶去。
这会子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城郊的官道上也早就没了行人。好在前几天锦衣卫刚搜查过城郊的住户,短时间内没有精力再查一遍,所以宋清欢倒也不担心会被发觉。
行了一小会,宋府便到了。
慕白在侧门处将马车停下,先上前敲了敲门,然后打起帘子将宋清欢和沈初寒请下了车。
侧门很快被人从里拉开,开门的隐卫一见是他们,忙拉开侧门请了他们进府,又赶紧派了人去里头通报。
宋清欢和沈初寒来过宋府几次,因而也不需要人带,示意那开门的隐卫自去忙,便轻车熟路地朝内院方向走去。
还未走几步,就见云歌匆匆走了过来,见到宋清欢和沈初寒,她眸光一亮,急急上前行礼,“奴婢见过殿下,见过王爷。”
方才夜色太暗,她没仔细看,这会子视线落在两人面上,不由一怔。
宋清欢心中惦记着萧贵妃,也没在意,只笑笑,示意她不必多礼,“母妃和嫂嫂呢?”
“夫人和少夫人都在内院等着,少夫人估摸着您和王爷快来了,特意叫奴婢来迎接。”云歌回了神,笑着解释。
萧菱伊和君熙如今的身份都不比从前,再叫贵妃和王妃未免不妥,云歌和府里的仆从便都统一换了称呼。
“好,让她们久等了,我们快过去吧。”宋清欢脚步匆匆,抱着小郡主就要往内院走去。
身后的沈初寒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臂。
宋清欢不明所以地停下脚步,“怎么了阿殊?”
沈初寒抿唇微微一笑,指了指她的脸道,“你准备就这样去见母妃和君熙?”
宋清欢这才反应过来。
方才她和沈初寒出门时,为了瞒过监视的锦衣卫,都在脸上动了手脚,她一时心急,都忘了这茬。
沈初寒温声道,“待会到了内院,你把忧忧给云歌,让她抱过去给母妃看看,我们先去稍作梳洗。”
“也好。”宋清欢点头应了。
一行人到了内院,云歌指了个小婢女,让她带着宋清欢和沈初寒先下去梳洗,自己则抱了小郡主往后院的花厅去了。
宋清欢和沈初寒很快便整理妥当。
远远还未到花厅,便瞧见有流离灯火从窗户中泄出,光线和暖,让人心中也蓦地一暖。
兰息和云歌早已在门口候着,待人走近,福身一礼,将毡帘打起,请了两人入内,又跟在两人身后,也走进了花厅。
一进厅内,因着花厅中烧了炭火,一股暖意扑面而来。目光一扫,便看到了厅中坐着的萧贵妃和君熙。两人手里抱着小郡主和宋念,眉眼含笑地逗弄着。
宋清欢脚步一缓。
眼前的萧贵妃,与那日在地宫中所见,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人,目光落在她含笑的唇角上,心中莫名地一暖。
萧贵妃和君熙听得动静,回头望来,便瞧见沈初寒和宋清欢并肩走了进来。萧贵妃眉尾微扬,眼中有灼灼亮意泻出,抱着小郡主快步走了过来。
“母妃!”宋清欢和沈初寒朝萧贵妃跪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萧贵妃眼前一酸,她的儿子,她和无尘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心中慨叹万分,一手抱着小郡主,一手去扶他们起来。怀中的小郡主见到父母,自是激动万分,挥舞着小手,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