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玉因其箭艺技冠群雄,百发百中,无一矢虚发,在青龙帮内搏得无箭公子的美名。因近几年随陈昭阳抛头露面,无箭公子的名字,也渐渐闻名于江湖。
江湖人剑不离手刀不离身,崔安玉的武器,便是一弯短弓,一壶白翎箭。
那弯短弓弓背用了兔皮,通体泛白。崔安玉又喜穿白衣,跨着一匹棕色骏马,斜背一柄白色短弓、一壶白翎箭,卓卓身姿,可谓潇洒不凡。
听李小虎提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箭术,崔安玉神色睥睨,道:“箭岂能为赏目而虚射?再者,闻王爷箭技百步穿杨,有此珠玉在前,在下又怎敢班门弄斧,不知王爷可肯降尊绎贵,让我等草莽一饱眼福?”
秦放道:“本王久居朝堂,不弹此调已久,小虎,你不如表演一番,来个抛砖引玉。”
李小虎抱拳称是,令人取来弓箭,跳到庭院,寻找目标。
可庭院中能被当作目标的并不多,墙角有株梧桐树,树杈上有窝鸟巢,但距离太近,显不出本事,那门口灯笼距离虽远,但体形大,射中也算不得什么。
“不如让小虎来个箭启泥封吧。”张让说着,不由看了看秦放一眼,秦放微笑着点了点头。
箭启泥封,这是枯燥的军营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游戏乐趣之一,这还是秦放首创。
当年与敌军作战后期,双方都有谈合意向,打了一场不软不硬的仗后,敌军派来议和使者,同行有一武将,那武将为了彰显自己箭技,在宴席间,便提议比试箭艺。
彼时有士兵拿酒经过,那武将令士兵排成纵队,一箭贯穿数坛酒,箭余力未歇,一直钉到百步外的箭靶,正中靶心。
那武将得意非凡,将弓箭十分傲慢地递给秦放。
秦放令士兵摆出同样的纵队,弯弓搭箭,箭未中酒坛,贴着酒坛上方边缘而过。
敌方武将见秦放未射中目标,哈哈大笑,便在这时听到嘭嘭数声响,酒坛上的泥封纷纷崩裂开来,酒香荡漾。
秦放笑称射碎酒坛岂不浪费了美酒佳酿?让人把酒拿来,给满座斟上。
射穿泥封而不使酒坛受损,这对施箭人的力度、准确度要求更高,无疑更考验人的箭技。
那武将输得心服口服,连称秦放神箭。自那之后,箭启泥封,也成为军中比试箭技的方法。但因此技对人的箭术要求分外高,军营中百人会者不过一二。
张让提出这个,是因为李小虎练习多次,虽不能如秦放那般一连射穿七八坛,但对于一坛来讲,却是十拿九稳。
李小虎心道不错,自己便来个箭启泥封,让崔安玉开开眼。
当下令人取来酒坛,雀儿道:“我来!”走到距离李小虎百步远的地方,将酒坛顶在脑袋上。
李小虎道:“把酒坛放在石桌上。”
雀儿俏皮一笑:“偏不。怎么,虎腿子,你怕啦?”
李小虎道:“我若失手,你脑袋可就开花了。”
雀儿道:“你会失手么?”
李小虎哼了一声,弯弓搭箭,描准泥封,轻轻吸了口气,手一松,箭便飞射而出。
几乎在同时,李小虎心中一沉,“糟糕,箭道高了。”
心中懊恼,却听雀儿哎哟一声身子一晃,酒坛摔碎在地,箭嗖地正中树杆。
李小虎心中窃喜,表面却装作生气,道:“我一击便中,你摔倒了算怎么回事?没胆子便站在那做人盾。”
雀儿撇了撇嘴,道:“谁说我没胆,不过酒坛太沉,人家脑袋顶不住。”从果盘中拿过一个橙子放在脑袋上,“来吧,瞧你射得中吧。”
李小虎重新搭箭,嗖地一声,箭带着橙子飞起,钉在树杆上。
雀儿道:“虎腿子还真有两下子。”
李小虎却对自己不满意,还想重新来个箭射泥封,秦放微微笑道:“可以了,别再班门弄斧了。”
雀儿道:“到你了小崔子。”
崔安玉道:“没大没小。”随手拿起了自己白色短弓,搭上一枝白翎箭。
那方雀儿拿了个苹果,比橙子大了一倍,呲牙对着崔安玉笑着。
崔安玉皱了皱眉,抬起箭对着雀儿一射,嗖地一声,箭钉在树杆上,余势未歇,箭尾嗡嗡作响。
雀儿还顶着苹果傻站在原地,神色有几分茫然。
啪啪两声清脆掌声,秦放道:“无箭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崔安玉的目标不在苹果,而在雀儿左耳的银色耳环。
耳环空隙也就比箭阔了几分,崔安玉从起箭到描准,丝毫未有停留,如同起筷夹菜一般,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一般。
雀儿也终于反应过来,适才脸颊那微凉的触感不是别的,正是箭气。想到万一崔安玉万一失手,自己别说脸被射烂,小命也要交待了,雀儿一阵后怕,又是气恼,抓过苹果便去打崔安玉。
崔安玉正走到树下拔出自己的白翎箭,苹果来袭,一把抓过,清脆地咬了一口,道:“挺甜的。”
雀儿抓挠他一番,红着眼圈道:“真不体谅人,妹妹好心给你弄个大的让你容易射些,你却偏偏冲着人家耳环,连个招呼也不提前打。”
崔安玉道:“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雀儿道:“什么意思?”
崔安玉道:“你挑个大苹果表面是向着我,可实际我射中了也没什么好称道的,反而沾着‘大’的光,那李小虎那小子捡了便宜去。”他压低了嗓音,“他第一箭我已瞧出他射高了,你故意装作受了惊吓帮他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