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将晚之时,车队停了下来,侍卫们寻得了一块平地,就开始从车上拿下帐篷,燃起火堆,今晚露宿在野外。
赵思浩从开始扎帐篷就新奇不已,一直围着转来转去,问东问西,王明蕴则一直好脾气的回答着。
这几天,赵思浩和王明蕴简直就是形影不离,就算在宝华身边,也是世子哥哥说什么了,做什么了,世子哥哥好厉害,所有言语间,都充满了对他得崇拜之情。
“唉,浩儿,你可知道,就是这个你喜欢的人,他的父亲害死了我们的父王,不然这会儿陪伴你,让你崇拜的人就是父王了。”宝华心中暗自感叹。
只是,浩儿还小,现在告诉他实情,恐怕他掩盖不住情绪,打草惊蛇,惹来祸事,等他长大了,自然要告知他实情。
“宝华,这才刚入春,虽说这里比瓮城暖和些,但是晚上还是太过寒凉了,你今晚就住在马车里,让下人把火盆烧热点儿。”王明蕴关心的说道。
“今晚我要和世子哥哥睡帐篷。”赵思浩在旁边大叫。
“浩儿,王世子白天陪你玩了一天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总被你缠的只在你身边。”宝华虽然知道,王明蕴现在对赵思浩没有什么威胁,浩儿真正的危险是到京城之后,可是总忍不住想让弟弟多在自己身边。
“浩儿,你都是男子汉了,所以才更要在马车上保护姐姐。”王明蕴也觉得外面太寒冷,不赞成赵思浩在帐篷里住。
“对,浩儿要保护姐姐,那世子哥哥,明早我就去找你。”赵思浩重重的点了点头,觉得王明蕴说的很有道理,他的确要保护姐姐。
王嬷嬷领着赵思浩去简单地洗漱。
“你身边怎么忽然多了个从未见过的人?”宝华漫不经心的问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多个面生的人,你都注意到了。”王明蕴心情大好。
“那个人叫做张江明,是以前将军府总管的侄子,一直在遂镇打理一些农庄,昨天来求见我,说接到总管的书信,让他跟我一起回京城。”王明蕴在宝华面前,至少是在现在,什么都不曾隐瞒。
“张江明。”宝华心中默念了几遍,记住了这个人名。
“宝华,这个人武功极好,我们会一路安全抵达京城的。”
“有你在,我知道,肯定会一路平安的。”宝华轻轻的说道。
王明蕴裂开嘴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王明蕴,你根本不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暗卫在保护着你,跟着你,能不安全吗?”宝华心中暗道。
“宝华,早点歇息吧,明天我们就能到蒙城了,那里很热闹。”
“好的。”
宝华洗涮之后,回到马车上,赵思浩已经在轻轻打呼噜了,一路上,不用背书习字,小孩子精力旺盛,又有人陪着疯玩,可不是玩的筋疲力尽,倒头就睡。
宝华躺在赵思浩身边,辗转反侧,外面树影重叠,让她不由回想起了曾经的逃亡岁月。
有些伤痛如同狂风巨浪,风平浪静之后,天地依旧,但有些伤痛是沧海桑田,天翻地覆不复昨日。
“听说要走一个月才能到京城?”外面隐约传来忍冬和碧桃的声音。
“赶得快的话,十几天就到了。”
“那咱们现在的行程,是快还是慢。”忍冬好奇的问道。
“肯定是慢的,要照顾郡主和小世子。”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宝华终于想明白她总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圣旨,来的太是时候了。
父王去世通报到京城到京城派人来瓮城宣旨,前后不过二十日左右。
可是从瓮城到京城一个来回,最快也要一个月前后。
也就是说,就算父王没有去世,圣旨也会如期而到,宣她和弟弟进京。
当今圣上过不了多久就要驾崩了,王太后和镇国公一定对圣上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因此才会圣旨来的如此的“及时”
所以,在圣旨来的时候,父王必须要死,不然当今圣上膝下无子,一旦不在,那就只能自己的父王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王家不会想看到这个局面的。
而父亲中的却是慢性毒药,王家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存了这个心思的?宝华想到这里,不由出了一身冷汗,王家用心慎密险恶,从老镇国公到现在的镇国公,都是狡猾奸诈,自己只是孤身一人,没有丝毫助力,看来,此次去京城,一定要更加小心。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上的李公公,也是辗转难眠,不停地翻来覆去。车壁上的油灯还在亮着,如同暗夜中窥视他的独眼,他心中焦灼。
“唉,到了京城,也不知道这条命还能不能保住。”李公公苦着一张脸,叹了一口气,焦虑的坐了起来。只见他扭身,从随身的包袱里抽出一份卷轴。
这......
这竟然是一份圣旨。
李公公把手扶在上面,再拿开,再放上去,内心不断的在挣扎。
别人看他外面风光,人人敬重有加,可是只有他知道,他这次的差事有多么的凶险。
两份圣旨背后隐藏的都是一个结果,诚王必死。
诚王为什么必须要死,李公公打了一个哆嗦,上面的心思,他能猜出来几分,可是这年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外戚掌权,宫中太后一手独大,临行前,镇国公把圣旨交予他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李德子,太后这两份圣旨,你打开看看吧。”
“奴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