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刀入手的重量比想象中要轻,这给了连心一些底气。
方文博在感染者的追逐下已经跑进了居住的教学楼,并与其他更早躲入的人员合力关上了底层的铁门。
而排长和他手下最后一名士兵仍在与无穷无尽的感染者纠缠。他们不断破开又陷入重重包围,处于危机时刻不得已的枪声却更加刺激了感染者们的神经,构成愈发粘稠的恶性循环。
连心放轻脚步靠了过去,双手举刀,用刀背击打面前感染者的后脑。
效果不佳,片刻的失衡并不能让它们彻底丧失行动能力。于是在尝试两次之后,连心开始转而攻击膝盖。
刀锋在力的作用下轻松地切断感染者们的软骨组织,凭借着个体之间不对等的灵活属性,没有哪个家伙能在断腿之前碰到连心的身体。
在精神的高度紧张下连心察觉到一个细节,这些感染者在身体机能方面,似乎要比昨天学校的那一批更弱。
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五花八门,有制服、睡衣、休闲装,好像都是附近的居民。
当前环境中没有让连心思考的空间,不过这一现象对他而言是个好消息。附近的感染者也发现了同伴们的倒地是由于背后有人作乱,于是自发地围了过来,正好给两位军人扯出一个空档。
排长拉着士兵冲了出去,两人脱困之后不约而同回过头,举起枪想要帮连心减轻压力。
“别开枪!”连心却早就料到他们会这样做:“我能跑,别开枪了,会引来更多的!”
排长揪住一个准备转身的感染者,一刀子从对方下颌直插颅骨,对旁边的士兵道:“你过去保护医生们,我去接那学生。”
士兵很激动,红着眼睛往前冲:“我去!”
排长二话不说给了他一耳光:“服从命令!”
士兵带着哭腔呐喊一声,把身上最后一个弹匣塞进排长怀里,回头大步奔向医务室那栋两层平房。
排长望了一眼校门,持续向学校内涌入的感染者数量已经大幅下降。他归枪入套,握着一把匕首,边留意身后几个执着追赶的感染者,边用言语刺激被连心引走的另一部分。
“来追老子,你们这群怪物,给我过来!”
为了彻底赢得关注,他甚至在几个不回头顽固分子的后背扎了一刀。这种过分的挑衅行为还算比较成功,但是感染者的基数让排长没有办法分流整体,拼尽全力也只能带着超过三分之二的感染者从校门离开。
此刻的连心没有办法分神关注其他地方的事情,面前三个成犄角之势朝他生扑的感染者给了他相当大的压力。
这三个家伙不知为何十分默契,就连转向的时候阵型都能保持稳定。一次冒险的出击差点让连心被捉住手臂,在那之后他只好通过不断地后退寻求他法。
方文博在楼上制造噪声试图干扰那些神志不清的疯子,结果有几个被连心落在后面的中了招,疯狂地拍打着楼道口看上去不甚坚固的铁网门。
于是其他怕极了的被隔离人员又拉又抱地把方文博拖回住的教室,禁止他做出其他找死的行为。
医务室那边同样有一小批感染者聚集,连心自然不会往那边过去,只好带着身后的三人组相反方向的开阔地跑。
从昨夜起他便没有吃多少东西,空腹状态下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让他胸口发紧,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加上逐渐升高的气温还在不断带走体内的水和盐分,连心在奔跑中几次想反胃,生生压下来之后,那难受的感觉使每一块活动的肌肉都产生了麻痹感。
后视一眼,那三个感染者终究被拉下一段距离,还在追逐连心的感染者也只剩下了它们。
它们的嚎叫声里开始含有不满的意味,仿佛在说“你个王八犊子可把我们累死了,等我逮住你一定把你啃的干干净净点儿渣不剩”。
连心收到了身体的警告,他半蹲在地,颤抖的双手在近百次的全力挥动下,已经无法再坚持正常使用这把长度达到50公分的武器,只好反握着,若体力无法及时恢复,只能尝试用身体旋转带动刀刃,拿平衡来换取杀伤力。
这时,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女性持续高亢的尖叫相伴而来,搞得连心面前三个感染者一时间都有些发愣。
连心不敢置信地朝医务室的方向看过去,那里不知为什么吸引了数量庞大的感染者,低矮的玻璃窗成了最致命的隐患,感染者们在自身驱使和后方同伴的压迫下翻滚着挤进了那个狭小的空间。
最后的枪响消散后,不可避免的惨叫几乎同时接续而上。悲伤化作心口实质的痛感,让连心大喊出声。
那是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事和老师们,扛过了病原的侵袭,扛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感染事故,终于还是在这似乎没有止境,悄然而至的意外中,承受了魔鬼的噬咬,在无法想象的痛苦下陷入永恒的黑暗。
好难受,好难受。
很想质问苍天为什么在他们付出一切后还要夺走他们的生命,得到的回答却只有越来越近的嚎叫声。
连心发狠地径直撞向中间的那名感染者,在其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的时候便抱住了它的双腿,肩膀发力顶向膝盖,对方顺势倒地。
左手倒拖的军刀在腰部的带动下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凌厉的弧线,没入右侧那名感染者颈部灰白色的皮肤。
坚固的脊椎卡住了刀锋,连心在拔刀的时候,剩下的一个已经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