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李泰偷偷摸摸的称呼李承乾为瘸子,李承乾也知晓,只不过秉持自己从未亲耳听到便不计较的心理,李承乾很少因为瘸子两个字而发怒。
现在亲耳听到了,那种痛心却是远非被人告知所能比的。
这一刻李承乾真正的疯狂了,也不管什么兄弟情义了,从身后的死士腰间抽出横刀,刀尖直指李泰,怒吼道:“给孤宰了他。”
好歹是魏王府,家将亲卫那是少不了的,大唐秦王府中护卫,按制有六百六十七人,且这还是不受待见的亲王待遇,而李泰能在皇宫中有一座亲王府邸,可见李泰受宠的程度。
哪怕在宫中,他不需要那么多的护卫,整个魏王府的护卫加起来也不知百人,诚然李承乾带来的死士武艺高强,可是杀掉百余名护卫,在杀李泰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而这段时间,足够李渊带着人赶到了。
“都给朕住手。”李渊大喝,却没什么卵用。
眼前兵戈之声,喊打之声,惨叫之声,早已将李渊的大喝之声淹没,血水飞溅,寒光阵阵。
“砰砰砰······”
一阵火枪鸣示,这才打的热火朝天的两方不由的停了下来,下意识的看向了突然闯入的人。
“皇祖父,您可要为孙儿做主啊,那死······大哥竟然率部谋逆,造父皇的反,且率部杀害我府上护卫,皇祖父,您老人家得为孙儿做主啊!”
李承乾看着演戏的弟弟冷哼一声,再转头看着李渊那身湿哒哒的衣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什么也没说,只是提着手中的横刀朝李泰走了过去。
李渊都已经赶来了,李承乾又岂会不知自己已经败了,自古成王败寇,这种简单的道理他又岂会不知,他犯下的乃是谋逆大罪,其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反正都要死,拉一个算一个,李承乾明显是没打算放过他这个亲弟弟。
“承乾,住手,是不是祖父的话你也不听了。”李渊怒喝。
岂不知,李承乾下定了决心,根本没有因为李渊的话而停下脚步,依旧拖着横刀,一瘸一拐的朝李泰走了过去。
李承乾的步伐坚定,李渊却从中看见一种悲哀,这种悲哀他曾见过,那是当年李母被李世民一纸召入宫门时,在李宽身上见的。
那种仿佛天下间所有人都摒弃了自己的感觉,仿佛觉得自己活着了无生趣的感觉,李渊万万没想到会在另一个孙儿身上看见。
“承乾,你今日若是杀了青雀,你可曾想过若是在黄泉之下见到你母后,你该如何面对她?”李渊此时的声音并不算大,却清晰可闻的传入了李承乾的耳朵里,脑海中。
长孙皇后,是李承乾从家人身上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若说还有其他人,大抵就只有这个冒雨赶来劝说他的皇祖父了。
可是李渊与李承乾的交流并不算多,再次之前真没有感情,而现在才来关爱却不足以令李承乾回心转意,可长孙皇后不同。
听到母后两个字的李承乾停下了脚步,仿佛浑身脱力一般,瘫坐在地上,也不知他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但那一声声母后,却是听者伤心。
见此,李渊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给了身边的护卫,吩咐道:“宣武,持朕金令,立即带太子回桃源村,若无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太子。”
“太武皇,若是陛下······”
李渊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为了保护李承乾,而且大家都能理解,可是李承乾到底是谋逆的大罪,按罪当诛的,单从罪责来说,就是李渊也保不住李承乾。
“若无朕亲至,哪怕是世民亲至,你等也不得放任何人入桃源村。”
“末将明白,若无太武皇亲至,任何人不得进入桃源村。”
陈宣武如今乃大唐将军不假,可他到底是华国出来的将领,李渊的命令俨然比李世民的命令好使,当即便做出了保证。
看着李承乾被陈宣武等人护送去了桃源村,李渊放心了不少,毕竟李承乾也是他亲孙子,眼看着亲孙子身死这种事,李渊做不出来,哪怕这个亲孙子犯下的是谋逆之罪。
可惜李渊到底是老了,早已不复当年之勇,而且长安的秋雨可不比台北的秋雨,长安的秋雨带着无比的寒意,再加之紧绷的心神顿时放开,李渊倒下了。
儿子造反的事情尚未解决,这边又听说父亲病倒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就这么毫无一点征兆的找上了李世民,好在听闻随李渊一同前往的小黄门禀报,太子谋反一事得到了制止。
还来不及做善后处理,又听御医说老父亲风邪入体,高热不退,恐时间无多,以至于李世民连夜传旨,令李宽即可进京。
说来也是李世民心忧则乱,风寒所引起的高烧,宫里的御医们没有经验,但不代表其他人没有经验。
就在李世民刚让连福吩咐人去台北传旨后,天已经微微发亮了,一道亮丽的身影也趁着黎明前的黑暗出现在了甘露殿之中,不是兕子又是谁呢?
“父皇,听闻昨夜太子大哥谋逆,祖父病危了?”兕子担忧的看着李世民,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父皇好像老了十岁一般。
李世民点头:“父皇他老人家病危,恐时日无多,为父已通知你二哥,你先行去看看你皇祖父。”
李世民落寞的神情令兕子不知如何开口,走了没两步,还是转身问道:“父皇,您打算如何处置太子哥哥?”